第246章 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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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屋内，便被一股沉闷腐败的气味包围，夹杂着浓郁的药味，让人憋闷难耐。屋里光线昏暗，一个窗子都没开。</p>

四月底的天气，即便是边城也已经换上了夏衣，可薛震一个习武之人居然还穿着夹袄缩在床榻上。</p>

人瘦的皮包骨，脸色青黑，胡子稀疏缭乱，微低着头。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才微微抬起头，眼珠浊黄，似乎是想笑一笑，嘴刚咧开，便牵动身体的不适，咳嗽的撕心裂肺。</p>

薛昉一见父亲的样子，大步上前跪倒在薛震跟前，眼圈一红，手足无措，焦急的喊道:“父亲，父亲，您怎么样？怎么会这样？”</p>

绵绵从后面走过来，绕过众人，手里端了杯水，坐到床榻上，手轻轻拍着薛震的后背，言语里满是关切，“将军，您喝口水压压吧！”</p>

薛震就着绵绵的手喝了水，咳嗽渐歇，他对着绵绵挥了挥手，绵绵起身，站到了一旁。</p>

薛昉膝行一步跪到了床边脚踏，扶住薛震的胳膊，眼里流出泪水。</p>

薛震喘着粗气，用粗粝如雀爪的手指抹去薛昉的眼泪，说道:“昉儿莫担心，父亲无事，养些日子就好了！”</p>

程雅心中叹息，这话要是薛昉能信了，那这孩子就彻底没救了。</p>

薛昉心中伤痛，以往在他心中如同战神般高大的父亲，如今却成了经历寒冬霜雪的枯草，似乎连一阵春风都经受不住了。</p>

薛昉咬紧牙关，使劲控制住即将奔涌而出的眼泪，挤出个艰难的笑容对着父亲点头，“那您好好养，儿子还等着与您切磋呢！”</p>

薛震的情况着实不好，怕是这样坐着说话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能耽误时间。</p>

程雅侧头从眼角瞥了眼绵绵，只见她眼中并无波动，似乎刚才的关切都只是虚幻。</p>

薛雷将头侧向一边，看不见他的表情。</p>

主意打定，程雅上前一步跪倒，“将军，小的刘程，老太爷让小的给您带句话。”</p>

薛震眯眼看了看道:“你是？”</p>

程雅抬头看着薛震道:“将军不记得了吗？多年前，将军和老太爷在花园中叙话，小的贪玩，手中的藤球打到了将军头上，还弄乱了将军的头发。当时管家要责罚小的，还是老太爷替小的求了情，才免去了责罚。”</p>

薛震在脑子里快速回忆着，有薛昉在旁，父亲不会无端派人来给自己带话，那这个人是？</p>

猛然间，薛震想起来了。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随父亲进宫参加宫宴，被人哄骗着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父亲便带他到御花园疏散疏散。</p>

父子两个正说着话，远处飞来一个藤球，也是巧了，薛震头晕，反应迟了些，藤球正好砸在头顶上，藤球缠绕着头发，等父亲帮他把藤球摘下，头发也散乱了。</p>

后来，藤球的主人寻来，正是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当时皇上震怒，要责罚大皇子，还是薛震的父亲求情，才免了大皇子的责罚。</p>

忆起这件事，薛震也便知道眼前人是怎么回事了，他问道:“老太爷让你带了什么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