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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刻,李凤鸾是被冻醒的。</p>
天还未亮,屋内的石炉燃的正旺,身边空落落的被窝已经冰凉一片。她坐起身,有些迷茫,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昨夜的种种好似一场梦。</p>
木门打开,陈鸣和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出声唤道:“阿月?”</p>
“嗯?”她下意识回了一句,像是惊醒般,乍看向屋内的男人。</p>
陈鸣和大步上前,轻轻抱住她,“梦魇了?”</p>
“我以为……我以为昨夜是我在做梦呢……”她皱了一下眉头,很快便舒展开,“你……陈鸣和?”</p>
“嗯。”他笑了笑,“不是梦。”</p>
他今日换回了自己的衣衫,那衣衫上浓郁的花香味还未散尽。</p>
她额头贴着他的衣襟蹭了蹭,哼唧道:“你身上的花香味好呛人。”</p>
“这身衣衫熏了半个月,我还日日带了好几个香囊,要不怎能瞒过你这个灵鼻子?”陈鸣和松开她,退了两步,“我去将你的衣衫拿来。换好衣衫,立刻出发,此地不宜久留。”</p>
李凤鸾点点头。这附近地形复杂,他们夜间搜索困难。但是天一亮,这河边的小院太过显眼了,是要赶快离开。</p>
梁双双甚至都没什么东西要带,斜挎在身上的布袋里只装了一些药膏和细盐,那一小罐细盐是她用两颗大人参换的,珍贵的很。</p>
李凤鸾里边穿着红色宫装的内衫,外边套了梁双双的土色棉布袄裙。只是梁双双的个头刚过李凤鸾肩头,所以这裙子下摆还漏出一圈红边。</p>
陈鸣和用自己的大氅将她围了个严实,用匕首裁剪了拖地的一截,倒还算合身。</p>
几人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在半山腰的密林中生了火,煮了点热水就着干饼吃。</p>
与此同时,萧子裕带着一队士兵顺着涧河支流搜索到木屋小院。</p>
“回禀王爷,此处无人居住。”士兵搜寻了一圈,一无所获。</p>
萧子裕伸手扫过院中的灶台,他看着干净的指尖,出声道:“无人居住怎会一点灰尘没有。院中的火堆都未散,他们昨夜一定是在此处过夜的。”</p>
他推门而入,大屋的床铺上还有些不小心剐蹭到的血迹,也不知这女人的手上没上药。小屋内的石炉还有余温,他伸手拽起堆成一团的被褥闻了闻,眉头拧在一处,“鹅梨帐中香。”</p>
她昨夜和那男人睡在此处?</p>
他烦躁的甩下被子,怒道:“沿着边防线,向东搜寻。一男一女,女的要活的,男的就地格杀。”</p>
“属下领命!”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侍卫跪地行礼道。</p>
“等等。”萧子裕带着扳指的大拇指动了动,“发现他们踪迹先来通知我,莫要吓到她。”</p>
那黑衣侍卫抬眸看了一眼萧子裕,犹豫回道:“属下明白。”</p>
黑衣侍卫带着官兵离开,萧子裕站在屋内看了半晌,出声道:“李凤鸾,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就该让那石子磨透你掌心,管你作甚!”</p>
他打开左手握着的细长木匣,一支精美的桃花簪嵌在软布内,“跳崖都带着,这桃花簪怕是他送的吧。”他嗤笑一声,“定情信物?陈鸣和,在卫国我拿你束手无策。可是在天靖,我萧子裕才是王。”</p>
北风呼啸,天空飘下鹅毛大雪,山路看不分明。</p>
行至山顶迎风处的三人不得不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一歇。</p>
“好大的雪啊!”梁双双在洞口抖落肩头的薄雪,快步跑到洞内无风的地方,搓着手。</p>
“下雪于我们有益,会盖住我们的痕迹。”陈鸣和出去捡树枝了,李凤鸾不放心的在洞口张望。</p>
陈鸣和抱着一捆干柴,从风雪中走出。看见在洞边踱步的李凤鸾,他皱眉道:“进去,在这儿傻站着吹风。”</p>
梁双双坐在墙边的石头上,掩嘴笑得不行。</p>
李凤鸾跟在他身后,陈鸣和放下柴火,退后一步,险些撞到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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