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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鸾展开信纸,其上只有龙飞凤舞的四字,“惟愿卿安”。</p>
她怔愣一瞬,只是细细看着这四字,眉头微蹙。</p>
萧子裕瞥了一眼,就看清了这纸上偌大的四字。</p>
他问:“见你蹙眉,可有何不妥?”</p>
李凤鸾毫无遮掩之意,将信纸摊开放在棋盘上。</p>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的字。都说字如其人,可我感觉这般张扬的字并不像他。”</p>
她看着“惟愿卿安”四字,笔力苍劲,笔势磅礴,如滂沱大雨倾泻天地间。</p>
“在我心中,他更像一座山。强大、沉稳,就算天崩地裂,也纹丝不动。”</p>
萧子裕伸手将掌心那枚白子放进李凤鸾身前的棋笥中。</p>
他问道:“可要回信?”</p>
李凤鸾拿起那封信,放在鼻尖轻嗅。</p>
可惜山高水远,这封信不知辗转了多久,闻起来怪怪的。</p>
她失望地放下信,轻声道:“我不知道回什么。”</p>
“他以平旸王之名出兵,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能劝。他为了我而来,我说不出违心伤他之言。我没有想过会与他再见,也说不出让他就此放弃的话。不如,就顺其自然吧。”</p>
萧子裕将身前棋盘上的黑子捡进棋笥中,“为何不向我开口。”</p>
她笑了笑,回道:“我不会让你输。我反倒希望你能同他放手一战。”</p>
萧子裕将棋笥中堆得冒尖的棋子拨弄平,“奇石峰,我已经悔过一次了。鸾儿,我不想再赌了。”</p>
他笑着看向她,言语间的意犹未尽藏在眼底幽深处。</p>
“在他来见你之前,我会护好你。”</p>
“你会是西户京最幸福的人。”</p>
李凤鸾如何不知晓他口中的“护好”二字代表什么。</p>
他在允诺她,他会助陈鸣和一臂之力,让他平安打到岐京。</p>
她看着他的目光先是诧异,诧异消散,她垂眸阖眼间留下泪水。</p>
哼笑一声,她抬头看着萧子裕,她眉头紧皱还是压不住心中酸涩。</p>
她动唇欲要说些什么,最后用宽袖挡在面前,放声哭了起来。</p>
萧子裕右手抬起,又落回棋盘上。</p>
哭了好半晌,李凤鸾用锦帕擦了擦眼泪,才放下袖子。</p>
她哽咽道:“萧子裕,你如果强取豪夺,我可能会更心安理得一点。”</p>
萧子裕没想到她会憋出这样一句话,他忍不住垂首笑了笑,才回道:“在西户京,你才是那个可以强取豪夺之人。”</p>
她哭得鼻尖红彤彤的,未施粉黛的眼尾像沾了牡丹花,惹人留目。</p>
他未忍住,抬手放在她脸颊,拇指轻轻擦去泪珠。</p>
“鸾儿,我不用你做选择。即使可以取出蛊虫,我依旧不会让你做选择。”</p>
他半开玩笑地接道:“至少在岐京姓李之前,你可以心安理得的独占我所有的爱。”</p>
他收回手,“我不要你得任何。心、人,我都不要。”</p>
见她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萧子裕坦荡的回看她,没有任何闪躲。</p>
她总是问他在想什么,他干脆都说出来。</p>
二人对视许久,一个怔怔然呆愣,一个无所畏惧的坦荡。</p>
红唇微张,似乎是在措辞。好半天她才开口道:“那你想要什么?”</p>
萧子裕笑着将黑子落在棋盘正中天元处,回道:“来日方长,你会知道的。”</p>
来日方长……</p>
……</p>
冬尽春欲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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