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铁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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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宁后知后觉地明白，徐渭北那日不让她和大长公主走近的原因。</p>

倒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他太清楚，大长公主的算计。</p>

而且顾婉宁也明白了，徐渭北对大长公主的抵触，并不仅仅是因为叛逆。</p>

——那种我为了你好，所以我可以不择手段，是多么令人窒息的爱。</p>

偏执，自以为是。</p>

所有感情都容不下这两样，包括亲情。</p>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徐渭北从小到大，还不知道被大长公主以“善意”干涉过多少次。</p>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p>

但是自己亲祖母，抚育他长大，是他唯一的亲人，又不是罪大恶极，能划清界限吗？</p>

不能。</p>

生活永远不是非黑即白。</p>

顾婉宁有点同情徐渭北了。</p>

比起来，好像顾家人，也还好。</p>

因为想要家里人的理解，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奢望。</p>

顾婉宁只假装不知道这件事。</p>

说不定，事情闹大了，还可以帮助她顺利和离呢。</p>

和离才是标本兼治，彻底远离大长公主，远离一切和徐渭北相关的破事。</p>

徐渭北自然也查得到谣言的源头。</p>

他直接就去了大长公主府。</p>

高览怎么拦都拦不住，心里捏着一把汗，真怕徐渭北把天给捅了。</p>

徐渭北没有捅破天。</p>

他第一次，当着大长公主的面，掀了桌子。</p>

桌子上的插屏，盆景，茶杯，都被他掀翻在地，一地狼藉。</p>

大长公主被他气了个倒仰，脸色发紫，伸手拍着榻沿怒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p>

周围的下人瑟瑟发抖，跪了一地。</p>

徐渭北让他们都滚下去，众人都不敢动，直到大长公主开口，众人才起身恭恭敬敬退了出去。</p>

“祖母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可知道，毁人名节如同杀人！”徐渭北愤怒得眼睛都红了，“别说那根本子虚乌有，就是真的有，您身为长辈，如何能做出那般下作之事！”</p>

“你说什么？”大长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捂住胸口，“你再说一遍！”</p>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子，为他谋划了那么多，殚精竭虑，最后换来一句“下作”？</p>

徐渭北额头青筋暴起，双手在身侧握紧，看着大长公主一字一顿地道：“祖母，我们夫妻的事情，请您不要插手！也请您从今日开始，不要以对我好的名义，为我做任何事情。否则——”</p>

“否则什么？你要杀了本宫吗？”大长公主一直都是强势的性格，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p>

更何况，这还是她的亲孙子。</p>

“我怕我会做个不肖子孙！”徐渭北看着大长公主，目光疲惫、失望却又决绝。</p>

“好好好，徐渭北，你翅膀硬了！你现在是不是还想，跟本宫断绝关系？滚，给本宫滚！”</p>

徐渭北撩起袍子跪下。</p>

大长公主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心里“咯噔”一下，唯恐他被割伤。</p>

“祖母，我和您说过很多次，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可是您从来都没有听进去过。”</p>

“我知道您的目的是什么，您觉得日后顾家会是我的退路，对吗？可是顾家连婉宁都不管，又怎么会管我？”</p>

“是，你看着顾家人现在惺惺作态，就以为他们心里真的有婉宁吗？您相不相信，稍有利益纷争，他们就会放弃她？”</p>

是，徐渭北不否认顾家人是想弥补顾婉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