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玉是好玉，人如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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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玦一进殿门，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坐于大殿最前端两个仪仗扇前的燕容珏。两人视线隔空交汇后，他就得体地错开了。</p>

他仪态端庄地走到殿中央，规矩地用墨国的礼节向女帝行了一礼。</p>

“墨国丞相余清玦见过燕国陛下，祝陛下千秋万岁！”</p>

视线范围内，他自是注意到右列的梁斐，遂侧过身，对梁斐行了一个揖礼，道：“梁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p>

梁斐连忙起身，回了一礼，道：“余丞相有礼了，梁某安好。”</p>

两人话音落完，殿内又恢复了寂静。</p>

余清玦垂首敛目，但依然能感受到燕容珏的目光一直游梭在自己身上。他心下犹疑，不太能把握燕容珏眼下对自己的态度，踌躇片刻，正欲开口时，就听头上熟悉的声音徐徐传来：</p>

“余，清，玦，”燕容珏一字一句说道，眼神却飘忽不定，“玉是好玉，人如其玉。”</p>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余清玦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燕容珏说的是自己腰间佩戴的这块玦，遂得体地又施了一礼，从容回答：“女帝陛下过誉了。这块‘玦’陪伴余某已有十余年的岁月，若是陛下感兴趣，余某可借陛下观赏。”</p>

说着就要解下腰间的玦。</p>

“不必了。”燕容珏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又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神态，“余丞相此番来得匆忙，文书也是前一刻刚送到，不知是不是因为精心筹备给朕的见面礼所以耽误了时辰？那朕，真是有些期待了。”</p>

迎上燕容珏颇有深意的目光，余清玦彬彬有礼地回答：“陛下，余某匆忙赶来面见陛下，心情过于迫切，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我早已准备了珠宝及特产，运送的车队过几日就会达到皇宫。”</p>

听罢，未及燕容珏开口，靖安王就道：“早就听闻余丞相文可治国，武可安邦，胸中才华非常人能及。据上次封州一役以来，你是头一次当面与我国交涉。外交当然也要拿出诚意。高甸国都送出了王子，余丞相若只有金银珠宝怕是逊色了些。”</p>

燕容瑾一针见血。</p>

梁斐接着道：“墨国皇帝如今不过十四五岁，生活还不能自理；余丞相虽正值华茂之年，却尚未成家；若从贵族中挑出公子，怕是无法与我国陛下相称。联姻之路墨国想来是走不通的。除了金银珠宝，靖安王，臣实在想不出墨国还能送出什么？”</p>

见殿中两位燕国重臣为此事讨论起来，余清玦正欲回复，燕容珏却摆手打断了：“无甚要紧的。余丞相，既然来了，入座吧。”然后命人给他摆了坐榻和桌席，又把身边人往自己怀中搂紧些，笑道：</p>

“就算墨国此番来联姻，朕也没有心思消受了。朕如今想册立小羽儿为君后，余清玦，你可要来喝喜酒。”</p>

余清玦闻言，瞳孔倏地放大了一些，有些怔愣地望着不远处言笑晏晏的女帝，还有他身边千娇百媚，一脸幸福地依偎在女帝怀里的人。</p>

一瞬间，忽觉得心口酸痛无比。</p>

赶来燕国的路上，他不是没有听说女帝最近盛宠一人，竟达到了日夜流连，六宫虚设的地步。不过几月时间，她就要与另一个人许下诺言，余生相守。</p>

之前两人相处的画面忽地一闪而过，生死情谊铭在心中，笑语仍在耳畔，唇角尚有余温，却仿佛只有他一人在画地为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