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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的脑子已然转过弯来，雁家军驻守梁州，除了每年述职，非诏不得进京。</p>
如今皇帝卧病，京中朝堂一片混乱，雁长空突然出现在这儿，必不是奉了旨意。</p>
那么他又为何而来？</p>
莫问心里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多问，步履蹒跚跟着雁家护卫离开。</p>
“再去叫些人来收敛尸体。”雁长空对冯大交代。</p>
死在这儿的人虽是金吾卫，但同为军中效命之人，雁长空不可能看着他们曝尸荒野。</p>
何况青州军的先锋队虽然逃走，但这只是数万人马中微不足道的一支。</p>
他们回去以后必会上报此处异常，下次再来的，说不准就不是一支小队，而是青州大军主力。</p>
雁长空抬头看看天上的星子，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辰。</p>
“冯二，把马给我。”</p>
他牵过马绳，翻身上马：“我去接安宁，你们尽快把这儿打扫干净，通知庄子里的人，随时准备出发。”</p>
密林深处，雁安宁跳下马车。</p>
“你怎么下来了？”百里嚣从树后现身。</p>
雁安宁拍拍胸口：“你走路都没声的吗？”</p>
百里嚣笑了笑：“林子里又没鬼，你怕什么？”</p>
雁安宁嗔他一眼：“人比鬼可怕。”</p>
百里嚣掐掐她的脸：“又骂我？”</p>
雁安宁无辜道：“难道你不是人？”</p>
百里嚣敲敲她的额头：“诡辩。”</p>
雁安宁捂着脑袋，朝旁躲开半步：“离我远些。”</p>
百里嚣看向马车，会意：“避嫌？”</p>
雁安宁一本正经点点头。</p>
百里嚣扬唇：“我对江大人都说得那样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清楚？”</p>
“那也得避嫌。”雁安宁道，“你别看我外公脾气好，他心里有一个小本本，谁做了什么都记在上头，我可不想以后天天被他念叨。”</p>
“念叨什么？”百里嚣问。</p>
“还能有什么？”雁安宁道，“你就差没把私定终身四个字写在脸上了。”</p>
百里嚣笑出声：“难怪你在车上一言不发。”</p>
“死道友不死贫道，”雁安宁翘起唇角，“反正你脸皮厚。”</p>
“嗯，”百里嚣拖长声调，“既然你承认与我订了终身，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扛一扛吧。”</p>
“勉为其难？”雁安宁瞪他。</p>
她生了一双杏眼，黑白分明，一双瞳仁在火光下又黑又亮。</p>
百里嚣看得喜欢，忍不住伸手想捏她下巴。</p>
但他的手指刚刚一动，忽地扭头看向上方：“什么人？”</p>
说着，袖中短刀已然飞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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