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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年，说起来长，发生的事却不少。</p>
大衍泰安三年春末，继最后一支青州叛军败在雁家军手里，被叛军占领的城池悉归雁长空之手。</p>
次月初七，泰安帝出兵，讨伐雁家军。</p>
然而仅仅过了半月，朝廷的军队还未与雁家军交锋，泰安帝便收到西南边城送来的急报——</p>
苍岚军反了！</p>
朝廷为了加强西南边陲的守卫，两年间多次拨款整备苍岚军。</p>
苍岚军主将洪明一边坐收朝廷的银子，一边享受民间商队的贿赂，在当地的威势已然超过主事官员。</p>
下面的人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将西南边境之事如实上报，洪明见状越发张狂，从苍岚军中选拔精锐，组成一支只听命于他的私兵。</p>
这支私兵无论衣食住行，皆在寻常士兵之上，他们得了洪明的好处，处处以他马首是瞻。</p>
洪明在当地俨然以藩王自居，然而太过嚣张终究惹来嫉恨。</p>
不知是谁将消息传到京城，惊动了皇帝，皇帝立刻派大臣下来查证。</p>
那名大臣还算机灵，半道上乔装改扮，偷偷来到西南边城微服私访。</p>
洪明得知后，几度派兵追截，不知是那大臣运气好，还是有人暗中相帮，他竟逃过苍岚军的追杀，回到京里。</p>
洪明见那人逃脱，心知纸包不住火，他在当地欺压商队，强收贿赂一事尚可分说，但皇帝容不得他拿着朝廷的钱养自己的军队。</p>
洪明与几名心腹将领一合计，索性与朝廷翻脸。</p>
泰安帝见西南既乱，不得不令北上的金吾卫撤兵。</p>
他为了稳住北地，下旨封雁长空为雁王，答应将北地三成州县划给雁家作为藩地。</p>
雁长空并未受旨，他只让礼部传旨的官员给泰安帝带回一句话：“这些城池是我从叛军手里抢回来的，朝廷既然管不了，就别再管了。”</p>
如此强硬的态度令泰安帝大动肝火。</p>
然而西南的危机更加迫在眉睫。</p>
雁长空虽然不接受朝廷的封藩，但他的态度十分明确，只要皇帝别去招惹他，他就不会主动南下，而西南的苍岚军却是野心勃勃，打出“受命于天”的旗号，显然志在京城。</p>
泰安帝可以忍耐雁长空，却无法忍受洪明的挑衅。</p>
“雁家好歹对朝廷有功，朕不信雁长空敢辱没祖宗的名声，”泰安帝对自己的贴身太监说道，“但洪明是个什么东西，朕凭什么要受他威胁？”</p>
他说到这儿，语气多了几分激动。</p>
做皇帝这两年，他已极少在人前如此形于颜色，只有当着贴身太监袁公公，他尚能露出几分真实的喜怒哀乐。</p>
袁公公看着泰安帝鬓边的白发，忍不住劝道：“陛下息怒，苍岚军远在边陲，便是要打，也不急在这几日。”</p>
泰安帝摇了摇头，眼神疲惫：“你不懂。”</p>
他走到窗前，望着殿外浓密的树荫，眼中好似蒙上一层阴影。</p>
“做皇帝……太难了。”他轻声喃喃。</p>
翌日。</p>
泰安帝下诏，褫夺兵部尚书职位，下入大牢。</p>
朝中大臣皆知兵部尚书与苍岚军有所牵连，故而无人劝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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