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苦难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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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什么犯罪分子？”</p>

“这么大阵仗，不会是杀人犯吧？”</p>

“太可怕了，怎么今天这么倒霉？”</p>

“别怕，他们不是说已经抓到了吗？”</p>

殿外的喧嚣瞒不住里面一屋子耳聪目明的家伙。</p>

一时间，殿里的两拨人谁也没有先动。</p>

老道士是有恃无恐，云泽这边是在等着着无关人员地撤离。</p>

老道士居然净手后又去上了一炷香，青烟袅袅，分明殿内无风，却直直飘向了神像的方向。</p>

老道士坐在蒲团上，看向面前一群来势汹汹的人。</p>

“火气别这么大……”他缓声说着：“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听我把故事讲完吧。”</p>

他说：“人们求神拜佛，所求不过是一个心安，有几人是真正的信徒呢？与其说人是神的信徒，不如说神是人的信徒。”</p>

“神走遍大江南北，倾听每一个向他真诚发愿的人的愿望，他挥霍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力量，自以为他能够拯救世界……”</p>

老道士看向云泽：“青龙，我想这里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人，能拯救世界吗？”</p>

云泽不答。</p>

但是这是显而易见的。</p>

不能。</p>

他当年剥皮抽筋，赌上了自己半条性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神族俱灭，朋友一个个离去。</p>

也许后来的人会说他当年在那一战中做出过多么大的贡献，说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p>

其实不是的。</p>

在云泽的视角上，他谁都没能救得了。</p>

老道士并不需要云泽的答案，他面色从容，但是细看却能发现他面目肌肉在微微颤抖着。</p>

“我真的很失望……”他说。</p>

“我看到人不断地制造苦难，而制造苦难的人却在享受安逸……我真的很失望。”</p>

“为官者何为？”</p>

“为君者何为？”</p>

“为神者何为？”</p>

他一连发出三问，面露悲悯和愤怒，就像是有人把他从中间分成了两部分，一边怜悯天下苍生，一边愤怒世间荒唐。</p>

他说：“天下已无神佛可教化众生……”</p>

“今就由我为九霄普度恩泽教化天尊……”</p>

“我来普度亡灵……我来降下恩泽……我来教化众生……”</p>

“天下即无神，我便为神……”</p>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声音已经消退了。</p>

云泽和陆终同时出手，云泽的鞭子直直朝着对方抽去，而陆终则迅速控制住想要护主的凡人，让云泽放开手脚。</p>

“砰——”地一声，老道士……亦或是可以叫他野神，他身前亮起来了一道金光，云泽的鞭子抽到那道屏障上，整个人突然被掀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两圈才勉强稳住身形。</p>

“怎么可能！”</p>

在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人不知道亮起来的这道金光是什么。</p>

这是功德。</p>

他身上，有深厚的功德。</p>

云泽捂着骤然疼痛的心口，单手撑在地上：“你，做了什么？”</p>

野神笑了一下：“不认识吗？这是功德和运道……我是该成神的人啊……”</p>

在这样强烈的功德下，妖族同事们纷纷后退几步不敢上前。</p>

一时间，整个殿里都充斥着这耀眼的金光。</p>

“噌——”</p>

一声剑鸣声响起，陆终的剑眨眼间便穿透了野神的身体，将他的胸口贯穿了一个大窟窿。</p>

“啊——”</p>

发出惨叫的却不是野神，而是云泽。</p>

陆终愕然回头，只见云泽正捂着心口，猛地吐出来一口血。</p>

“你对他做了什么？”</p>

陆终两眼一红，伸手就掐住了野神的脖子。</p>

“咳咳……”</p>

野神的胸口处被鲜血染红，嘴角也溢出了血丝，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终。</p>

陆终的手一用力，身后就传来云泽痛苦的呻吟。</p>

陆终把野神往地上一扔，瞬间到了云泽的身边。</p>

云泽浑身没有半点伤痕，但是被利刃贯穿胸口的疼痛却无比地清晰，他握着鞭子的手都在发抖。</p>

“你怎么了？”陆终蹲下来检查云泽身上的伤口，什么也没有发现。</p>

管理局的其他人把邪神团团围了起来，一副想动手又不敢动手地样子。</p>

陶铁一脚踩在邪神那孱弱的身体上，凶兽的本性在此时暴露无遗，他整个人都变得邪里邪气的：“给老子交代，你都做了什么？”</p>

“哈哈哈哈……”</p>

他大笑：“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不是吗？”</p>

梁修的灵剑嗡鸣作响，他把剑抵在对方的脖子上：“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吗？”</p>

“别……别杀他……”</p>

云泽剧烈咳嗽后，艰难地吐出这句话。</p>

云泽扶着陆终的手站起来，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邪神。</p>

“他身上的气运，与无数普通人相连，他要是死了，与他气运相连的人都得死。”</p>

云泽这话已落下，大家心里俱是一惊。</p>

“不，他怎么做到的？”赵澜不可思议地问。</p>

“香火供奉，”云泽的心口还有阵阵刺痛，他缓了口气，站直了身体：“但凡是来这里上香供奉祈祷求愿得人，都与他气运相连……”</p>

云泽面上流露出一副嫌弃地表情：“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算是半个神了。”</p>

享受香火供奉，能与信徒产生联系，拥有供奉的力量和回报的功德……</p>

若不是现在绝地天通，这玩意还说不定真的能飞升试试。</p>

只不过……</p>

云泽看着他：“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能成神吗？你的权柄，都没有城隍的大……”</p>

“因为你身带杀业，心有孽障……”</p>

云泽一抬手，鞭子便飞回了他的手中：“你不是神，你是魔……”</p>

说着，下一秒，云泽手起鞭落，迅速地朝着立在大殿中央的神像攻去。</p>

他要毁了这个该死的神像。</p>

这尊神像巨大无比，身穿华丽的服装，身上还穿戴着镀金铠甲，身后是一柄长枪。</p>

云泽行动的下一秒，接二连三地攻击全都落到了那座神像身上。</p>

金身再牢固，也是工艺品，只要破坏了这座神像，就能重创这个魔头。</p>

下一秒，又是一道金光，尽数弹开了众人的攻击，以及云泽的鞭子。</p>

除了……</p>

陆终甩出去的剑一剑扎进了神像的心口，直接没入其中。神像震动了一下，却依旧立在原地，但是面前香炉里的香，已经被打翻了。</p>

“哈，哈~”野神在地上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气，两只眼睛复杂地看向陆终。</p>

“你们是能伤害我的神像没错，”他说：“神像没了，我同样会死，建木，你还不知道吧……”</p>

他说这话的时候，陆终下意识地朝云泽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涌上了不好的预感。</p>

果然，只听着野神放肆大笑道：“你以为他失踪的那一晚上，我什么也做吗？”</p>

他爬起来，手臂伸出来，从手腕到指尖，有一道青色的线。</p>

他说：“我与你们的青龙，同样气脉相连啊……我死了，他也别想活！”</p>

陆终猛地看向云泽：“你……”</p>

云泽大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听他胡说八道……”</p>

“我在胡说八道吗？”野神低低笑着：“要不你再试一下？”</p>

陆终却是不敢动了。</p>

刚刚捅这老东西那一剑，云泽直接吐血了，他都不敢想要是真的杀了这个人，云泽……以及那数不清的普通人面对的将会是什么。</p>

云泽看着他：“你还有底牌……你到底是为什么在有恃无恐？”</p>

分明现在只要管理局的人把他抓起来，关一辈子，他就一辈子都不可能成神，也不可能实现那些“宏伟”的愿望。</p>

“哈哈哈哈……”</p>

被全面控制住的野神站了起来，他身下的蒲团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开来，下面赫然是一个阵法。</p>

野神胸口里溢出来的血源源不断地滴落下来，已经在原地流出来了一小汪的血。</p>

有了血的启动，整个阵法开始散发出微光，微不可察的“嗡嗡”声从四面八方响起。</p>

霎时间，整个大殿成了一个囚笼。</p>

困住了所有的人。</p>

云泽猛地捂住头，身体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p>

他觉得周围的世界天旋地转，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强烈的呕吐感伴随着身上针扎似的疼痛裹挟着他。</p>

这……这个阵法，是针对云泽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