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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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奖！头奖！最大奖出现了，恭喜你！恭喜你获得一等奖，有没有什么获奖感言要说！”</p>

噼里啪啦的拉花，映衬得方筝的话，更加喜庆！</p>

沧桑的中年男人，躲闪着搓着衣角，手里捏着的一双胶鞋都快变形了。</p>

幸亏胶鞋厂的质量过硬，要不然非得给他捏烂。</p>

砸了招牌</p>

“我...我.......”</p>

方筝看出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正想着说两句给他个台阶。</p>

结果男人闭着眼睛大声的吼道：“我不想要电视，能不能换成钱，我需要钱，要好多钱”！</p>

这一变故让台上台下鸦雀无声，接着就是交头接耳，最后指指点点的让他下台。</p>

嘘声震天。</p>

国人一向讲究个含蓄美，好不容易摸出个大奖，你不谦虚着说都是运气，反而大声嚷嚷着要换成钱。</p>

这可打破了人们的固有印象，不嘘你嘘谁。</p>

台上的方筝离得最近，不同于台下的人离得远。</p>

她能清楚的看到汉子的两鬓藏着很多白发，指甲盖儿开裂隐隐泛着血红，这是做超出身体极限的重活儿所留下的痕迹。</p>

即便是双腿打颤，依然坚定的望着方筝，眼中带着藏不住的希冀。</p>

这是个在绝境中想抓住救命稻草的人。</p>

要换成以前方筝毫不犹豫的掏腰包，可现在她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超过两百块。</p>

上次那两万多块全都成了她在厂子里购买胶鞋的押金，十万双胶鞋，每双三块。</p>

货款整整三十万。</p>

百分之三的定金和这段时间支出去的加工费，以及购置的其他家电，兜里有两百款都是老天开恩。</p>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p>

“大伙儿安静一下啊，能不能听我说两句，首先我们今天聚在这里都是缘分，大伙儿说是不是”</p>

“是！”</p>

台下还是很给力的，回答的铿锵有力。</p>

“其次呢，我想问问这位头奖获得者，请问您是为什么想要钱呢，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吗？”</p>

钱，并不是什么咬手的怪物。</p>

喜欢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眼前这个人明显不一样，他并不是喜欢钱。</p>

而是现在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p>

“医院说，医院说只要两千块，我闺女就有救了，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要电视，我就想要两千块，两千块就能换我闺女的命，下辈子...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求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女儿，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p>

这个要给方筝下跪的汉子就住在江城边上的山里，七八年前在山边上捡到一个女婴。</p>

打了半辈子光棍的男人，第一次遇到这么娇弱的生命，从手足无措到自然娴熟，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p>

养一个孩子虽然辛苦，可其中的乐趣只有当了父母才知道。</p>

然而命运并没有放过这两个苦命人，小女孩被抛弃，是因为她带着先天的心脏病。</p>

男人花光了积蓄也只是杯水车薪，后来他去给人采石扛大包，也只是险险的将闺女的命吊着，想要根治医院说至少两千块。</p>

可现在一个双职工的工人家庭一年收入也不到两千，更何况一个大字不识在地里刨食的山民。</p>

男人的困境摆在眼前。</p>

他闺女的身体越发不好，到了医院医生说再不做手术，恐怕挺不过明年。</p>

赶着家里唯一的一头猪来到大集，不到一百斤的小猪以一块一毛六的价格换了一百五十块钱。</p>

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p>

赵海洋唱歌的时候，他鬼斧神差的跟过来。</p>

一想到闺女跟了他这个没用的爹这么多年，连双新鞋都没穿过，索性咬咬牙买了一双。</p>

就是到了下边，也不怕乱石硌脚。</p>

来生也好跑快点，投个好人家，别在受苦了。</p>

摸到大奖之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似乎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儿，特地帮他一回。</p>

“抱歉，我们这边是代表厂子不能换成钱，真的是万分抱歉”一躬鞠到九十度。</p>

方筝作为个体户，既没有公司也没有经营许可证，所以一直是用的胶鞋厂的名义卖货的。</p>

若是暴露她和手底下一帮子人，全都得进局子里过年。</p>

请这位父亲原谅她的自私。</p>

男人眼里的光仿佛在熄灭。</p>

“不过今儿可以破例帮您吆喝一回，特事特办，相信厂长他老人家也会理解我的，到时候要是问起来，台下的诸位还请帮忙做个证，在座诸位我就先说谢谢了”</p>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说的不妨是现在。</p>

“放心小姑娘，咱们都能给你作证！”</p>

“对对对，要是你们厂谁找你麻烦，让他到利南区参将码头找陈老大”</p>

“唉，陈老大！”</p>

“陈老大，来啦！”</p>

这位可是整个利南区，不，应该说是整个江城的名人，大名鼎鼎的抗日先锋是他爷爷。</p>

打鬼子那年家里去了八个儿郎，只回来一个还剩半个胳膊的，堪称是满门忠烈。</p>

这些年陈老大在参将码头开了三家茶馆，平时最好打抱不平，有他作证，小姑娘这事儿。</p>

妥了！</p>

方筝笑着和陈老大点点头，表示感谢。</p>

“那咱们就开始吧，大叔您说你女儿需要钱救命，可有证据，咱们都是富有爱心的新时代接班人，台下诸位的爱心有目共睹，但今儿您让我做个坏人，问上一问”</p>

今儿这事是遇到了，可她方筝又不是只卖这一次，要是以后人人都来这一出儿，那她干脆搞慈善算了。</p>

“有，这是医生给的条子，要是你还不信可以跟我去医院”</p>

随着手指点的地方，果然远远看到一个医院的红十字标。</p>

“我闺女前天就到了医院，医生说再不治熬不过一年，我卖了给她上学养的小猪，借遍了亲戚，还是没办法......”</p>

方筝是相信他的，摸大奖这事儿可遇不可求，她仔细检查过中奖的那颗红色弹珠没问题。</p>

要知道这批珠子，她是带着郑玉笙和玻璃厂磨了快一个星期的嘴皮子，人家才给烧的。</p>

里面的花纹每一个都和市面上的都不一样。</p>

“既然如此，大伙儿可以帮帮这位老哥吗，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p>

在方筝的指点下，铁塔把电视机抱下来放到靠前的桌子上，让台下的观众也能仔细观察。</p>

“这台电视机是咱们当地的港机厂生产，港机厂大家都不陌生吧，前身是做军工的，所以质量方面您尽管放心，百货大楼的电视机价格大伙儿基本都清楚，最低价格二千八百八，老哥想要两千块，有意动的可以联系我们”</p>

万老板家的这台电视机，是港机厂今年上半年才生产出的货，无论是屏幕分辨率还是屏幕大小都是目前最好最大的。</p>

没有关系，买都买不到。</p>

除了是二手，里面换了几个小零件，没啥不好的地方，两千块那是千值万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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