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从未想过让她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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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p>

认识这么多年，他对谢临珩的性子了解的十之八九。</p>

这些年来，这是第一次，他在谢临珩口中听到这种直白程度的话，以及那种无形中带着占有欲的语气。</p>

谢临珩自幼便是冷情淡漠的性子。</p>

由于出身高贵，什么都不缺，以至于他身上总有一种万事万物都入不了眼的恹色和漠然。</p>

简而言之，就是生人勿近。</p>

由于拥有的太多，所以他对待外物的态度总是很冷淡。</p>

包括对待亲妹妹谢清月，也没见他这个哥哥有多上心。</p>

这些年中，唯二让他有这么明显、又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波动的，只有两次。</p>

一次是三年前，在北境包围皇城的危机情况下，他不顾自身安危，带着一支铁骑，力排众人异议，杀进了已被北境视为囊中之物的东陵皇城。</p>

在叛军动手的最后一刻，救下了虞听晚和她母妃。</p>

而这第二次——</p>

便是如今。</p>

就因他那一句想娶虞听晚的玩笑话。</p>

沈知樾心头越发凝重。</p>

有一个他最不想看到、也最难接受的猜想，在慢慢成型。</p>

虽然心里早已掀起惊天骇浪，</p>

但沈知樾是出了名的管理面部表情的好手，顶着谢临珩没有半分玩笑意味的视线，他从容自若地摊了摊手。</p>

很是真挚地说：</p>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p>

“别当真，就开个玩笑。”</p>

“宁舒是你们皇室的公主，我可不敢打她主意，再说了——”</p>

他语调看似无心，实则有意：</p>

“我虽名义上是陛下的义子、你的兄弟、宁舒的哥哥，这身份上，和宁舒也算是有点关系的兄妹。”</p>

“就算天下人能理解，也不能真和自己的义妹在一起啊，放心吧，我有分寸。”</p>

沈知樾这话，明面上看似是在借用他自己点出这层兄妹关系，</p>

实际上，是对谢临珩的暗中提醒。</p>

他谢临珩和虞听晚，同样称得上是兄妹。</p>

甚至这层‘兄妹关系’，比他这边还要硬。</p>

—</p>

回去后的沈知樾，越想这件事，越觉得惊骇。</p>

思来想去一整晚，决定借着第二天和谢临珩商量朝中要事的名头，再去试探一下这位太子殿下的心思。</p>

打定主意，沈知樾翌日一大早就来了东宫。</p>

见他这两天往宫里跑这么勤，就连墨九都有些惊讶。</p>

沈知樾进来的时候，谢临珩正在看奏折，他也不客气，直接往谢临珩对面一坐。</p>

借着帮他分担朝中事务的由头，随手翻了翻案桌上的奏折，</p>

在谢临珩处理得差不多后，才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提到：</p>

“昨天你说的那件事，我回去又仔细想了想。”</p>

谢临珩眼都没抬，“哪件。”</p>

沈知樾身体往后一撑，姿态很是闲散随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刻意。</p>

“就宁舒那件。”</p>

谢临珩翻奏折的指尖一顿。</p>

沈知樾没察觉，接着说：</p>

“新朝与前朝之间，本就有着难以消解的隔阂，更何况宁舒身为前朝皇室的嫡公主，在现在的宫里容身更是尴尬。”</p>

“先不说皇后那边同样心有芥蒂，就说宁舒，她和如今的泠妃娘娘，都想离开皇宫，你倒不如顺水推舟。”</p>

“既能解决朝堂上关于前朝的忌讳，又能全了皇后的心意。”</p>

其实早在新帝刚登基后不久，陛下就不怎么管朝中之事了，</p>

这下又一病重，所有的权力尽数交付到了谢临珩手中。</p>

虽然目前谢临珩依旧是储君的名义，但实际上，他早已握了所有的实权。</p>

虞听晚想离开皇宫，未必非要陛下点头，</p>

若是谢临珩肯同意，她和泠妃娘娘，一样能离开这座皇城。</p>

沈知樾一开始以为，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甚至连朝中局势都搬出来了，谢临珩好歹也会好好考虑一下。</p>

谁曾想，话音刚落，他就回了一句：</p>

“我从没想过让她离开皇宫。”</p>

沈知樾一时间心乱如麻。</p>

下意识脱口而出。</p>

“你拦得住一时，还能拦得住一世？”</p>

“退一万步讲，她总有一天是要出宫和驸马成婚的——”</p>

谢临珩屈指敲了敲桌面。</p>

发出沉闷的声响。</p>

让沈知樾剩下的话直接卡在嗓子里。</p>

更让沈知樾震惊的，是谢临珩接下来这两句完全不符合他性情的话：</p>

强势、冷肆独决，不容置喙。</p>

“生在皇家，就该一辈子待在皇家。”</p>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她都不可能离开这里。”</p>

沈知樾胸腔中骤然间翻江倒海，骇到一个字都说不出。</p>

他原本只是觉得陛下不肯放泠妃娘娘离开。</p>

怎么现在……就连太子殿下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