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就这么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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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她。</p>

将她眼底的冷嘲看得一清二楚。</p>

他明知道，她这个时候问这话，是借此来中伤他，可他依旧，毫不犹豫点头。</p>

任由她像以往那样，在他心口最软的地方，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再撒上盐巴。</p>

“是。”</p>

“晚晚，我喜欢你。”</p>

“从很早，就喜欢。”</p>

她神色没有任何波动，他话落，她便冷笑问：</p>

“太子殿下的喜欢，便是仗着手中的权势，一次又一次剥夺心上人的尊严与自由，以此来达到自己终生掌控的目的吗？”</p>

这话，说得尤为重。</p>

谢临珩唇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尽。</p>

他执拗地望着她，不知何时攥起的掌心，被那颗冷硬的棋子硌得生疼。</p>

嗓音涩的，一字一句，像是在喉咙深处挤出来。</p>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p>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谢临珩，你扪心自问，掺杂在我们之间最多的，是什么？”</p>

他喉头动了动。</p>

还未出声。</p>

就听到她说：“是交易。”</p>

“数不尽的交易，各种各样的交易，太子殿下还记得吗？”</p>

她明明笑着，可眼里，却偏偏多了潮湿。</p>

“从春末开始，直至现在，这种内里充斥着胁迫与强制的交易，就从未断过。”</p>

“太子殿下还有印象吗？”</p>

“初时，为去霁芳宫见母亲，我舍弃一身清白。”</p>

“后来，为了不像只囚于笼中的雀儿一样，我任殿下予取予夺，只为求得那丁点的自由。”</p>

“如今，为了得知母亲的下落，还是要交易。”</p>

“谢临珩，这就是你对待心上人的方式吗？”</p>

“为了彻底掌控她，一次又一次，以她身后的软肋作为胁迫掌控的筹码与手段，让她乖乖听话。”</p>

“谢临珩，这就是你爱人的方法吗？”</p>

她看向那棋盘，轻垂的眼睫，遮住几分眼底的情绪。</p>

自嘲哂笑着，问他：</p>

“今日，我为了得到我母亲的消息，以下棋作为交换。”</p>

“那明日，我若是想见她一面，又该以什么，作为交换？”</p>

她往前走了一步，掩于广袖中的指骨攥得发白。</p>

“是重新回到你为我打造的囚笼里？还是——以我未来的孩子作为代价？”</p>

她嘲弄笑着：“毕竟从一开始，殿下将我的避子药换掉的那一刻，就已计划好了这一天，不是吗？”</p>

听着她最后这句，谢临珩眼底沉暗下来。</p>

但又终究因不甘心，明知结果，却执着地看着她问：</p>

“虞听晚，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p>

“对。”她回得没有半分犹豫。</p>

眼底的冰冷，刺得他眼底发疼。</p>

“你嘴里说着喜欢，却日日以我身后数百人的性命威逼利诱，谢临珩，换成你，你愿意接受这种整日提心吊胆的感情吗？”</p>

席卷的萧瑟冷风，在两人之间穿过。</p>

远处的竹叶婆娑，枝丫微晃。</p>

久久沉默后，她垂了垂睫，身体疲倦到极致，嗓音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p>

“谢临珩，我相信，你或许是真的喜欢我，但这份喜欢，是裹着糖霜的利剑，稍不注意，我身后所有的人，都面临着性命之忧。”</p>

“我赌不起，也不敢赌，我只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时时刻刻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兴亡。”</p>

“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怕，怕我哪句话触你逆鳞，怕我哪个字惹你不悦，怕那些无辜之人，因我的疏忽与反抗，而付出生命的代价。”</p>

谢临珩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攥紧揪着。</p>

在剧烈撕扯的下，尖锐而压制不住的蚀痛，顺着全身冰凉的血液，往四肢百骸流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