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青梅不如天降（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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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裂的嘴唇，解脱的苦笑，掌心的鲜血，皱巴巴的软被。</p>

耳边传来嗡鸣声，脑袋粘稠一片。</p>

视线最终定格在那束折射进房间，落在地上的，微凉湛蓝的月光。</p>

房间恢复寂静，再无一丝声响。</p>

鲜活的生命干涸，他的桉桉不在了。</p>

巨大的悲痛刺激康承醒来，他呕出一大口鲜血，血液染红白色床单。</p>

康母吓得面无人色，急忙唤来医生护士，康承被围成一团，瞳孔空洞。</p>

他看到谢桉站在房间一角，正满脸担忧地望着他。</p>

康承下意识抬手，手却被人紧紧压制，只有眼泪愈发汹涌。</p>

康承阖了阖眼，再睁开时，谢桉已悬浮在他身上，发尾落在他脸上。</p>

谢桉的脸变得灰败，眼珠泛白，唇边渗血，衣服也沾染了大片大片的暗红。</p>

粘稠的血滴落在他眼角，与泪水混合。</p>

他听见她说：“这里好冷。”</p>

那双泛青的僵硬手臂环住他，肌肤相碰，如同置身冬日。</p>

她主动贴近，鼻尖轻触，他感受不到她的呼吸。</p>

苍白的唇被血液染红，显得格外妖异。</p>

“你来陪陪我，好不好？”</p>

康承主动伸了伸脖子，碰上她的唇，咸腥的血液渗入口腔，他却面不改色。</p>

“好。”</p>

我来陪你。</p>

康承轻动嘴唇，喉咙却被一阵腥甜堵塞，他开始狂咳起来。</p>

眼前的女孩早已不见。</p>

他尝到的那抹咸腥，原是自己的血。</p>

这里没有谢桉。</p>

只有刺眼的天花板，和隔着耳膜的声响。</p>

康承转院了，精神科。</p>

诊断为被控制妄想。</p>

认为爱上罗小希的另有其人，他的记忆被篡改过，意识被取代，并伴有强烈的自毁倾向。</p>

多数时间他都只是坐在床边发呆，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偶尔会对着空气温柔地喊桉桉，却在下一秒就尝试撞墙。</p>

罗小希过来看他了许多次，想试着安抚他，可康承一见到她就呕吐不止，全身发抖，情绪更加激动。</p>

康母只能将罗小希安抚走，将康承的状况转述给她。</p>

病房内，被打了镇静剂的康承躺在床上，双目无神。</p>

住院前的那晚，他分明从楼顶跳下了，争吵的人群和刺耳的警笛声，格外熟悉，他想起谢桉被推走的那天。</p>

眼前鲜红一片，几秒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尸体。</p>

实体场景解构，裸露一片苍白，他的面前悬着一块巨大的透明水晶，水晶上有一道很深的裂痕。</p>

它说：【 何苦醒来，伤人伤己。】</p>

声音垂老，语气很慢，似闷重的钟声，话语敲入耳朵，震的他七窍流血。</p>

“就是你在暗中作梗。”</p>

康承红着眼，眼睛布满血丝，他咽下喉头的腥甜，恨意直逼对方。</p>

“为什么要这么做？”</p>

身体被无形的威严阻拦，风刃割伤他的脸，他挣扎着往前走，血液淌了一地，怒吼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p>

那道声音叹息一声，所有阻碍全部消失。</p>

康承跌落在地，眼前暗了一瞬，吐出的血溅在那透明水晶上，那上面又增了几道小裂痕，连溢出的光彩都暗了许多。</p>

【 命运早已注定，我只是在保证一切正常进行。】</p>

那块水晶发出刺眼白光，将康承驱赶出空间，时间在倒退，再睁眼时，他已重新回到了楼顶。</p>

这一次，他没能跳下去，反而被赶来的热心人救了。</p>

凭什么？</p>

凭什么他必须按照命运走，去爱自己本不爱的人？</p>

这不公平。</p>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谢桉和罗小希。</p>

为什么他不能爱上谢桉，为什么他必须要和罗小希纠缠，为什么那作呕的命运总是把一切都搞砸！？</p>

他想见谢桉，想的快要疯了，哪怕是地狱，他也愿意陪着她去。</p>

可现在，他甚至连陪她去死都做不到。</p>

不甘心。</p>

他真的好不甘心！</p>

是不是将那块水晶全部打碎，就可以换回一切？</p>

他希望回到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渴望再见到谢桉充满爱意的眼眸。</p>

如果能重新再来一次，他愿意付出所有。</p>

也许是这种想法太过强烈，他如愿听见了回应的声音。</p>

地底钻出一道灰影，那庞大的影子将房间都遮掩的黯淡了许多。</p>

它说：【 我可以帮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