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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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冥河流域，栖息着一种特殊的彩蝶，它们以死者的气息为食，与冥河伴生。</p>

当你看见斑斓的彩蝶从你眼前飞过，但聚精凝神之后，却发现它们其实通体漆黑，形似枯木，那么你就要小心了。</p>

你或许正散发着，死者的气息。</p>

……</p>

蝶之神·海伦那，祂会出现在将死之人的梦境中，但传说，祂尤为钟爱美貌的男子。</p>

如果你足够美貌，又恰好在梦中见到了祂，或许祂会愿意，给予你第二次生命，让你去追求此前尚未得到的幸福。</p>

——《梦中死蝶》</p>

穿着黑色破旧斗篷的身影倚靠着一棵树干粗壮的枯树，头颅低垂，面孔隐匿于斗篷下的阴影里。</p>

只是看到这道身影，洛尔就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末路。</p>

冥河之渡神·咔戎。</p>

传说祂驾驶着破旧的木船，长久地游荡在冥河之上，将死者送往对岸，但与大多数神明一样，祂已经沉寂了很久很久。</p>

直到此刻，洛尔才意识到，这片扭曲的枯木林不仅是一尊神明的墓地，同时也是另一尊神明的沉眠之地。</p>

“吾主曾被阿莫尔的力量影响，为此狂热的爱上了蝶神海伦那，并与祂一同对抗死神珀瑟芬。”</p>

蓝龙奈法丽尔淡淡地说着，言语中谈及神明，但她似乎并不忌讳，直呼诸神的真名。</p>

“在海伦那消亡之后，吾主也随之一同沉寂，遗弃了身为摆渡之神的职责，冥河和冥府因得不到亡魂的补充而干涸削弱，祂自身的神性也在逐渐消退。”</p>

“吾希望你能解除阿莫尔施加给吾主的影响，让祂重新苏醒……”</p>

蓝龙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怀疑。</p>

“但你实在弱小，吾并不觉得你能做到。”</p>

洛尔闻言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向那道安眠中的身影，此前因为畏惧那种万象消亡的可怕气息而不敢注视太久。</p>

此刻仔细端详之后，果然发现在那幽暗身躯的胸口处，存在一抹如附骨之疽般的金色光芒。</p>

一支箭矢的虚影，哪怕过去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依旧死死地洞穿这尊神只的心脏。</p>

洛尔心中了然，只是精致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疑惑，他开口问道。</p>

“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力量， 残存的力量并非十分强大……”</p>

少年只是这么说着，言下之意便是，阿莫尔的力量就算再如何强大，经过漫长岁月的消磨，也已经变得微弱。</p>

不应该能够继续对一尊神明产生影响。</p>

除非……</p>

“吾主自己不希望化解阿莫尔的力量。”</p>

蓝龙脸色很差，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也是她长久以来的猜测，但一直无法得到证实。</p>

“令主与阿莫尔是敌对关系吗？”</p>

洛尔目光闪烁，突然问道。</p>

奈法丽尔瞥了洛尔一眼，脸上浮现嘲讽之色，冷笑了一声。</p>

“阿莫尔作为情与欲之神，天然憎恨一切无想无识的生灵，祂热衷于用祂那恶毒的箭矢，在现世和深渊中散播无用的情感。”</p>

“吾主是冥河的显化，与这幽冥之地共存，为非神之神，死灵蝶不过是冥河伴生物种，它们栖息在冥河流域，引渡现世的亡魂来到冥界。”</p>

蓝龙抬起头，仰望着林地上空漆黑的蝶影，吐露冷漠的言语。</p>

“海伦那最初不过是一只寻常的死灵蝶，因为长久地陪伴在吾主身边，与祂一同引渡亡魂，竟然在死之神性的道路上走到了尽头。”</p>

“他不自量力，想要与珀瑟芬争夺神位，结果你也看到了，他输了，也就死了。”</p>

洛尔一怔，若有所思般地垂下眉眼。</p>

原来如此。</p>

情欲的主宰会本能地站在一切没有情感的神明的对立面。</p>

洛尔回想着阿莫尔在现世的谋划，心中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p>

这是否说明，阿莫尔的行为，某种程度上也在被自身的神性所裹挟。</p>

“……可恨，阿莫尔以海伦那为媒介，长久的影响吾主，最终让祂产生了情感。”</p>

蓝龙恨恨地说道，那支箭并非造就一切的根源，反而是盖棺定论的宣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