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景春苑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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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拿布条将伤口缠紧，二人带了几个随从，一同骑马去了卧龙山下的景春苑。下马时叶臻打量了几下景春苑的位置和布局——尽管目之所及几乎是一片废墟，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她有点遗憾，要是阿冉在这里就好了，她对风水很有研究。</p>

她随口问了句：“这附近没有其他宅子么？就一个戏班子租住在这里？”</p>

一旁的随从答道：“问过戏班的人，说是班主图这里清静，这才租的宅子。”</p>

叶臻点了点头：“可问过这宅子原本的主人是谁？”</p>

这次是方榆回答的：“宅子有一定年头了，或许是前朝哪个贵族建的别院，没人知道，属于官府统一管辖。”</p>

这时宅子里跑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差役，脸上还挂着一串……水草？他喘着气说道：“大人，湖水放干了。”</p>

方榆点点头，对叶臻说：“走吧。”</p>

“咦？”叶臻惊讶地看向方榆，继而笑道，“你想到了。”</p>

“工匠说下面有空层，既然宅子里没有地道，那就只能在湖下面了。”方榆说，“这湖够大的，排水花了不少功夫。”</p>

几人进了宅子，叶臻先观察了一番废墟，倒的确像是真火药爆炸的结果。她神色凝重几分，随着众人跟着那差役一同往湖边走去。</p>

这湖约三十丈见方，深约一丈，边缘靠近假山的位置有一个直径大约二尺的洞。众人往洞穴边走去，差役说：“湖水放干以后，就露出这个洞来。方才有人吊着绳子下去过，是个挖空的洞，底下有一条暗河，边上是洞壁延伸出来的小悬崖，尽头有扇门。门后……暂时没人敢过去。”他说完，小心翼翼地问方榆：“大人，这可真怪，小的们当差多年也没见过这等怪事。要不……咱们再去调派一点人手来？”</p>

方榆点了头，一看叶臻正趴在洞口往下看，便道：“你觉得呢？”</p>

叶臻往悬崖上扔了个火把过去，看到了那扇漆黑的门，门上一只硕大的眼睛把她唬了一跳，险些一头栽下去。她回过神来，看出那是雕花，微微松了口气。她回转视线，借着洞口漏下的微光，看出底下大概三四丈的位置就是差役说的地下河，不知流向何方。她直起身子，道：“确实得派人，普通的衙役不行……你且叫人去凌花阁找青芝姑娘，叫她带无极阁的人来。”要是平时，她就下去了。但她左臂有伤，单手恐怕不太安全。</p>

叶臻说着，又探下身子去。她仔细观察着河流的走势，忽然背后发毛——她刚刚丢的火把，发出的光不是那样的！她倏然回转视线，只见那扇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火把被人举了起来，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火药和硝石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听到了一阵桀桀的笑声，并引线燃烧的滋滋声。</p>

“跑！快跑！”叶臻一跃而起，拉着方榆就往岸上跑，“所有人，快跑！”</p>

她喊得撕心裂肺，可整座宅子中此刻正站着几十个人，分散在不同角落。众人不认识她，待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开始跑，脚下忽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隆声，地表整个冲开，原本就已经被炸成废墟的宅子彻底四分五裂，上面站着的人和建筑的残体一起哗啦啦地朝着底下的空层坠落。</p>

仓促间，叶臻只来得及抓住最近的方榆和刚才那个来问话的差役，运起轻功往宅院外飞去。三人落在安全区域，叶臻放开两人，蹲在地上，捂着左臂伤口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p>

眼前的爆炸和崩塌还在继续，废墟之上满是碎屑和烟尘。除了少数的几个会轻功的，还有恰巧站在外缘的人侥幸逃出，更多的人则是瞬间被埋在了下面。众人目瞪口呆，连方榆也久久缓不过神，嘴唇剧烈哆嗦着。</p>

“门打开了，我看到一个人……他应该是点了火药，我闻到味道了。”叶臻缓过一口气，有些语无伦次，“这下面，藏了不少火药。”</p>

爆炸竟还在继续，连卧龙山都在震动，山石滚落，砸向废墟。他们刚刚所处的安全区域，也开始开裂摇晃，众人连忙继续后撤。待到爆炸停止，整个景春苑的位置完全被山石和碎土覆盖，已经看不出宅邸的痕迹。</p>

方榆眼眶红了。底下埋的人，都是他带来的人。他紧紧捏着拳头，不报什么希望地看向叶臻，“能不能……先救人？”</p>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些人被埋得很深，即便他们费劲把上面的石头和土块都清理掉，也至少要两三日，到那时，人应该活不成了。</p>

叶臻闭了闭眼，说：“我试试吧。你叫他们站远点。”</p>

方榆听她的意思是有办法，喜大过于惊，连忙点头，招呼着人都往后退。</p>

叶臻是能运功把这堆东西挪开的，但她不能保证不伤到里面的人，毕竟功力和破坏性是成比的。她微微一叹，气沉丹田，身上慢慢凝聚起冰蓝色的光芒。灵力流转，余毒作祟，左臂发麻，她咬牙忍住了，掌中蓄力，低喝一声：“去！”</p>

那堆东西少说有百丈见方，厚达数尺，少说也有数千斤重。叶臻出了第一掌，是为“天地乾坤诀”第一式“开天辟地”，只见山石沙土被一股大力猛地掀起，接着浮到空中，缓慢但平稳地上升。</p>

叶臻额角沁出冷汗，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灵根强烈的痛楚。移山开路的功法，留仙谷不是没教过，但她到底年纪尚轻，功力不足，这还是第一次使用。不过她向来硬气，不肯在人前露怯，暗道一声“破”，便是一个翻掌，只见那堆升至半空的山石沙土猛地炸裂，又在灵力催动下统统落到了远处，形成了一座小山。</p>

景春苑的位置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房屋烧焦的废墟暴露出来，埋在里面的人，有些已经没了气息，有些被压住了身子，呼天抢地，大喊救命，有些人已经在迷茫中爬了起来，互相搀扶着，去搭救同伴。</p>

叶臻脱力跪倒，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弯下腰去，吐出一口鲜血，耳边嗡鸣不止。</p>

方榆等人已经看呆了眼。在这种显然超自然的力量面前，他只觉得自己过去读的那些书都碎成了渣。不过眼下，他还是要收拾好心情，连忙叫醒同样也处在震惊中的众人，一起尝试爬下去救人。</p>

叶臻这时想起她在洞穴中看到的那张惨白的脸，只觉浑身震颤。那分明不是个活人，可是，又不像是她所认知的活尸。她直觉这事儿还没完，但实在没力气了，来不及叫住方榆，只好把头低下去，贴在地上仔细听了一会儿。</p>

应该暂时是没有危险了吧？叶臻暗暗想道，盘坐下来调顺了气息，才跳下了深坑。</p>

深坑中有一个明显的空洞，此刻已经全部坍塌，地下河也暴露出来。河水一片漆黑，深不见底。而那扇漆黑的门，已经随着爆炸化成碎片。叶臻扒拉开那一片的废墟，只见原本门的位置后头露出一条明显的下坡通道。这通道也几乎全被石块和泥土覆盖，深处黑黢黢的，不知道有什么。</p>

叶臻环顾四周，大致比对了下位置。卧龙山位于临川城南，景春苑坐南朝北，湖在前院落在后，这条通道位于原本的院落下面，看走势，竟是通往卧龙山里面的？</p>

她更加觉得怪异，看着那条通道，几乎就要忍不住进去一探究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转而跟着方榆等人一起救人。</p>

又一次背着伤者往外走的路上，叶臻忽然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定睛看去，大惊不已。她见周围无人看她，连忙俯身将那东西收进怀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