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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窈冲她微微一笑,低头进了屋。</p>
一股充斥着檀香的暖气扑面而来。</p>
门口的第一个丫鬟摘了她身上的大氅,第二个丫鬟扑打残留的碎雪,第三个丫鬟给她换了个更暖的手炉,第四个丫鬟蹲下身,为她换一双烘暖的靴子。</p>
那个圆脸大丫鬟笑道:“前儿老太太着了凉,沾染不得寒气,姑娘奶奶们来,都是如此。这双鹿皮靴子,是老太太特意给姑娘挑的。”</p>
“有劳姐姐。”施窈也不知这话真假,都一笑了之。</p>
反正她就站着不动,抬抬脚罢了。</p>
一通忙活,她身上暖烘烘的,冰凉的双手也捂暖了,这才由一个老嬷嬷领着入了暖阁。</p>
绕过屏风,只见软榻上歪靠着一位穿戴富贵的老妇人,榻前站了个为她捶背的年轻少妇,另有七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分两排坐着,燕环肥瘦,霞裙月帔,珠围翠绕,姻娇满堂。</p>
满屋子的妇人,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施窈。</p>
“二丫头!”</p>
老妇人坐了起来,掀了毯子便要起榻,她身旁的年轻少妇忙劝道:“老太太莫着急,人都来了,还能跑了不成?日后啊,叫二妹妹日日陪着您,您呀,稀罕个够!”</p>
按住了太夫人,这少妇走过来,挽了施窈的胳膊,将她拉到太夫人面前,笑吟吟道,“二妹妹,我是你六嫂子。快来拜见老太太,回了家里,千万别生分客气。”</p>
被施家女眷们快盯出个洞来的施窈,暗暗松口气。</p>
幸好有个六嫂为她引荐。</p>
施窈一一拜见过祖母太夫人、国公夫人大伯母、三房的嫡母容氏。</p>
容氏脸色淡淡,从头上拔了根玉簪,随手赏了她。</p>
接下来与大嫂傅南君、二嫂乐安宁、三嫂陶籽怡、四嫂龚璇、五嫂齐婉、六嫂王蘩互相厮见,行平辈礼。</p>
太夫人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安抚她刚来的不安情绪,问起她在金陵的生活起居,与一路寒暖。</p>
施窈一一回答。</p>
太夫人欣慰点点头:“可有人欺负你和你姨娘?”</p>
施窈略顿了顿:“看在祖父祖母的份上,满金陵城也没人敢上门欺辱的。”</p>
太夫人满意含笑:“可见你姨娘将你养得极好,瞧着便是个康健利落的孩子。”</p>
施窈羞涩一笑:“替姨娘谢祖母夸。”</p>
正聊着,院子外突然乱起来,太夫人沉下脸,正要呵斥,门帘子哗啦一声掀开,圆脸大丫鬟惊慌禀告:“老太太,不好了!姑娘落水了!”</p>
施窈心一沉。</p>
施家就两个姑娘,她从前不在京里,下人们自然称呼施明珠为“姑娘”。</p>
所以,施明珠落水了?</p>
她以为施明珠出府做客去了,原来也在府里,只是因她来的时间不凑巧,施明珠恰好没在太夫人面前侍疾罢了。</p>
怎么就刚好在她入府的当口,落了水?</p>
众女一听施明珠落水,顿时兵荒马乱。</p>
端庄严肃的国公夫人喊了一嗓子“珠珠”,屁股一抬,便奔向外面。</p>
“我的珠珠,怎么就落水了!大冷天的,这是要命啊!快去救人!别围着我!”太夫人急喘两口气,踢上软缎鞋便要出去,叫三夫人容氏和六奶奶王蘩劝住。</p>
好歹穿了暖和的靴子,才扶着二人的手,赶往施明珠落水的云梦湖。</p>
没人顾得上施窈。</p>
施窈取了自己那件还没烘干的大氅,紧紧跟在太夫人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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