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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弦月初上时，桓王府摆起了晚宴。</p>
明家、张家、程家的几位当家人在桓王府的迎宾厅遇见，各自笑着寒暄一番。</p>
“原来王爷也请了两位姐姐，如今小子更加好奇，王爷与咱们这是要谈何等的大生意。”张家的当家人吴三郎嗓音清亮，叫人闻其声而知其人。</p>
明家的当家人明七乔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脸上一道巴掌大的伤疤，笑起来匪气十足，“难得官家的人能瞧得起咱们这些小门小户，不管是什么买卖，总得来捧个场。”</p>
程家老夫人年过五十，如今管着程家的产业。她正站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前欣赏，闻言应了一声，“且等王爷来了，可见分晓。”</p>
江烛染到的时候，三家的当家人已经谈了个来回，随即笑着走进正厅，“抱歉，让诸位久等了。”</p>
“王爷言重了，草民三人只等了片刻，有幸瞧见王府的气派，也是草民的幸事。”吴三郎笑着入了座，眼睛不动声色地瞧着江烛染，都道桓王不管朝野之事，如今看来也不尽然。</p>
说是有生意相邀，皇都何时见过桓王做生意了？便是见过桓王上朝的次数都少之又少。</p>
吴三郎面上笑着，嘴里的俏皮话始终没让场子冷下来。</p>
江烛染心道这也是个妙人儿，一嘴的话术，真正说起来，和沈流烨那张嘴有的一拼。</p>
明家的商队走南闯北，明七乔这个现任的当家人更是个走南闯北的行家，传言当年为了护着商队的粮食不被土匪抢了，更是拿着刀和土匪头子拼命，她脸上的伤疤就是那土匪头子留下的。</p>
“敢问王爷，您请草民这些小商户来，说的是何等的买卖？”</p>
明七乔没耐心打官腔，大剌剌坐在椅子上直奔正题。</p>
江烛染拍了拍手，侧门的小侍端着酒壶上来。</p>
“诸位且先尝尝这酒”</p>
在座的除了酒中行家就是老酒鬼，对酒的品鉴都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白玉壶里的酒倒了个满杯，酒香初一入鼻，就知道这酒价值不菲。</p>
一向少言寡语的程老夫人眼睛一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虽然香味浓郁，但入口十分辛辣，酒液入了五脏六腑，像烧了一把火。</p>
“烦请王爷，对这酒的来历告知一二。”程老夫人看向江烛染，一改之前老神在在的模样。</p>
“程老夫人酒肆起家，也没品过类似的酒？”</p>
“老妪年过半百，对酒的涉猎尚有不足。”程老夫人毫不掩饰道，“历来烈酒入喉皆是带有灼烧感，但像这杯酒这样烧的人五脏灼热的，实在少见。”</p>
“以程老夫人的眼光，这酒若是在酒肆卖，当值几何？”</p>
“程家有一酒，名为水中吟，味道绵柔清冽，是银兰少有的淡酒中的极品，以三十两一小坛定价，此酒的价值，可与之相提并列。”</p>
江烛染又看向吴三郎，“吴三郎，此酒若是在酒楼售卖，当值几何？”</p>
吴三郎虽然是个儿郎，但这些年开的酒楼茶馆也不少，自然知道一坛好的酒能给他吸引多少新客。</p>
“这酒的浓烈程度实在难得，若在我张家的酒楼卖，可卖四十两一小坛。”</p>
江烛染点头，“这烈酒的制作工具，就是本王这次要与诸位商量的买卖。”</p>
“这，难不成，这烈酒的制作方法，与平常的还不一样？”程老夫人问道。</p>
“这寻常的烈酒，需要三十多天才能酿造而成，且需要密封放置几年的时间才能成为佳酿。本王这酒，用特殊的装置制作，只需几天时间就能酿造而成，且静置时日越长，酒香就越浓烈。”</p>
“王爷，难道说，这酒非特定器具不可酿造？”程老夫人问道。</p>
“正是如此。”</p>
几天时间就能酿造一坛烈酒，制作时间更短，且酒香更为浓烈。若是有了这特定的酿酒物件，就能够形成一定的烈酒专卖的优势，彼时雪花银滚雪花银，又是一笔大买卖。</p>
程老夫人和吴三郎两个常年与酒打交道的人心里盘算着，程七乔笑道，“王爷说的这生意虽好，但草民的家业营生只有粮食，与酒并无关联。”</p>
两家卖酒的，与她一个卖粮食的确实毫无关系。</p>
江烛染却摆了摆手，“若是本王说，这烈酒的酿造，只需要那件特定的酿酒工具，与其他酿酒技术无关呢？”</p>
这句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p>
吴三郎巧笑连连，“王爷的意思是——这烈酒的酿造，与平常的酿酒技术并无关联，只要有这酿造烈酒的物件，懂得怎样用这物件，谁都能酿造这烈酒？”</p>
“的确如此。”</p>
若是程七乔买下这个酿酒的装置，从此程家的生意还会扩大到烈酒的行业，再加上程家本就是粮食铺子起家，用粮食酿造这烈酒，简直就是自给自足，能省下不少本金。</p>
几人这才意识到，在桓王的这个生意里，所有有着卖酒的打算的商户，都可以成为合作者。</p>
这盘生意，势必是价高者得。</p>
江烛染看着几人沉思的表情，笑道，“现在，诸位以为，这一坛烈酒，价值几何？”</p>
程老夫人卖酒这么多年，没少干买断酿酒技术的买卖，于是道，“倘若这酿酒的物件无可替代，那这酿造出的烈酒，非百两不能卖。”</p>
“那本王再问一言，若本王向各位出售这烈酒的酿造物件，并教会各位用这物件酿造烈酒的方法，各位可有买下的意向？”</p>
程七乔显然知道烈酒的营生能赚不少雪花银，倘若真的能掺上一脚，也未尝不是件好买卖，当下便问道，“若是草民要买下这酿造烈酒的物件，不知王爷售价多少？”</p>
江烛染笑着叫来扶霜，给三家各自摆上笔墨纸砚，“且将各位心里的预估价格写在纸上，本王依照三位所给的价格，价高者得，且本王只向一家出售此物件，作为买断价格。”</p>
程老夫人问道，“敢问王爷，若是这酿酒的物件用坏之后，草民若是再买，该当如何？”</p>
“售出第一件后，此后的酿酒物件，则以第一件的半价为售卖价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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