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萧衍，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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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流觞收回视线，姿态高华地幽幽开口，“本侯本不想来流马县叨扰殿下休养，奈何先前接到皇太孙从京中传来的信函，托本侯在沿途寻找他嫡妻前昌王府沈家大小姐，所以便四处转了转，希望能得到些消息。”</p>

他话音一落，满堂的宾客都怔了怔。</p>

前昌王沈崇可是犯的谋逆大罪，是众人不能提的禁忌。如今被云亭侯大嘞嘞说出来，没有一个敢接话。</p>

沈长梨微微低下头，很诡异地，在听到这句话时，右眼竟火火跳了几下，心头也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有片刻的沉凝。</p>

这不是她能控制的感受，像是这具身子自有的感觉，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呼吸一紧，不由摸了下胸口。</p>

这种奇异的感觉也就是一刹那，待她要细细感触时，却消失无踪，一点痕迹也无。</p>

“云骥重情。”</p>

半晌，萧衍品着酒低低一声，醇厚的嗓音意味极浓。</p>

众人一听，都打着哈哈，谁不知道皇太孙对他那个未婚嫡妻厌恶得不得了。</p>

于是众人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别处。</p>

沈长梨听着这满堂的官腔，虚伪的令人发指，感到好笑至极。</p>

“来人，传歌舞。”</p>

沈长梨诧异地看向萧衍，没想到他竟破天荒地传了歌舞。他来流马县也有些日子了，沈长梨从未见他听曲放松享乐过。他似乎总是很忙，满心满眼都是国家大事。</p>

随着一众裙裾艳丽的盛装美人进入水榭，那盛世繁华下的纸醉金迷，展露无遗。一时间水榭内歌舞升平一片靡靡之音，让沈长梨眼前恍惚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p>

或许这本该就是萧衍所能享受的生活，只是他洁身自好，又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磨砺过，看淡了许多事。</p>

今晚席面上陪坐的官吏品级都不低，应该都是青州府一方大员。却没人说那官场之事，吃着酒，品着菜，赏着美人，气氛相当活络。</p>

酒过三巡，玉流觞凤眼一挑站了起来。</p>

他突然朝着萧衍举了举酒杯，“殿下，本侯此行来得匆忙，没有备礼，如今却扰得殿下拖着病体盛情款待，实在过意不去。本侯就把离京前太子妃赠于我的一幅山水画赠给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才好。”</p>

太子妃？</p>

沈长梨倏地看向萧衍。</p>

玉流觞嘴里的太子妃定然就是他的妹妹玉流凝，那个本该指给萧衍做王妃的女人。</p>

他这么做究竟是啥意思？</p>

故意来捅萧衍刀子？</p>

可萧衍万年不化的冰川脸上，没有半点异样。</p>

“云亭侯说笑了，既是太子妃赠于侯爷的，本王又怎能夺人所爱？”</p>

玉流觞轻勾着唇角，一副咄咄逼人的妖孽模样，“既是赠与本侯的，便自由本侯决定。转赠殿下，以表谢意。来人，为殿下献礼。”</p>

玉流觞根本不再给萧衍拒绝的机会，直接命人将画取来。</p>

整个水榭有一瞬的寂静，连歌舞都停了。显然大家都听到了云亭侯的话，神色各异，看着萧衍，不免替他尴尬。</p>

很快，两名皇城司侍卫捧着一个桃木精雕的?彩长盒上来。</p>

看来是个好东西，盒盖一打开，就散发出一股幽幽犹如芝兰的墨香味。</p>

紧接着，侍卫们小心翼翼取出画，缓缓在萧衍面前展开。</p>

真是一幅好画！</p>

画幅长约一丈，宽约五尺，山水连绵，高低起伏，笔墨浓厚，波澜壮阔。</p>

好一幅磅礴大气的山水佳作。</p>

“河清海晏，天下太平。”</p>

宴席之上，一干人都看到了山水画上面的题字，不由都倒抽了一口气。</p>

太子妃的这幅画，真是寓意非凡啊！山水，即江山。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这样的寓意，若是献给皇上再合适不过。而若是献给皇子亲王，那就很值得玩味了。</p>

“太子妃好画功！”</p>

“太子妃才艺双绝，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令人佩服！”</p>

一瞬的寂静后，官员们开始吹嘘夸赞，但只字不提那上面的题字。</p>

沈长梨轻勾了下唇。</p>

玉流凝这是什么意思？</p>

难道她当初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太子萧晋？得陇望蜀，这是又想勾搭萧衍？人是太子的，心是萧衍的。她可真精明。</p>

这样一幅寓意如此明显的山水画献给萧衍，是想让他取太子而代之？</p>

沈长梨曾听红绫分析过，虽然老皇帝的子嗣比较多，但最有可能得到皇位的无非就三个。</p>

一是皇太孙萧云骥。</p>

二是现皇后嫡子二皇子萧琏。</p>

再一个，便是手握重兵的靖王萧衍。</p>

如今太子病危，以萧云骥为首的太子党与萧琏一党正斗的你死我活，只有萧衍始终不动声色。</p>

太子妃如此做，要么是想借云亭侯的手向萧衍表忠心，她将宝押给了萧衍。要么就是想用这幅山水画拉拢萧衍，让他支持太子一脉的皇太孙萧云骥登位。</p>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是想用‘情’，打动萧衍。</p>

就在满堂的赞美声中，萧衍毫无表情纹丝不动，淡淡的将视线从山水画上移开，只随意地唤了一声简石公公。</p>

“收下吧！多谢太子妃和云亭侯美意。”</p>

玉流觞见萧衍收下画，甚是满意，脸上笑的分外娇艳，“来，我们都敬殿下一杯，愿殿下心想事成，愿中宁河清海晏，天下太平。”</p>

众人立马应和，举杯向萧衍敬酒。</p>

萧衍来者不拒，一杯杯的黄酒灌下，他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那淡漠的眸子，冷的能冻死人。</p>

一顿酒宴，宾主尽欢。一直到酉时，官吏们吃饱喝足才纷纷起身告辞。</p>

玉流觞也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瞄了萧衍身后的沈长梨一眼。</p>

“殿下，本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殿下成全。”</p>

“哦？侯爷请讲。”萧衍声音微冷。</p>

玉流觞目光一闪，嘴角噙了一抹妖艳到极致的笑意。</p>

“本侯曾在几日前偶遇您府上的一位小厮，人长得虽不算绝色，但灵动有趣，甚合本侯心意。本侯想向殿下讨过来，以解长夜寂寞。”</p>

“哦！”萧衍极冷的，问得很慢，“不知侯爷想要的是哪一个？”</p>

沈长梨心一跳，突感不妙。</p>

果然，玉流觞的笑眸看向了她。</p>

“正是此刻在你身边斟酒的那一个，想来殿下不会舍不得吧？”</p>

沈长梨的脸‘刷’地就白了，咬牙，将玉流觞的祖宗十八代瞬间骂了个遍。</p>

萧衍扭头淡淡扫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侯爷既然开了口，本王又岂有不舍之理？只是本王这小奴儿向来伶牙俐齿如小兽，不服管教，难以驯服，只怕会冲撞了侯爷。”</p>

这话说的极损。</p>

但沈长梨已顾不得许多，柔软的小身子靠近他，在桌下暗暗扯了下他衣角，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爷……”</p>

她绝不能落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手里，那日在小树林，她向玉流觞撒的药粉中，除了‘有情花’的毒，还有用在萧颉身上的荨麻叶粉，若是她一旦落入他手中，被蹂躏是轻，生不如死才是真。</p>

“无妨，本侯最擅长驯小兽。”玉流觞笑的势在必得。</p>

萧衍又扭头瞟了她一眼，沈长梨以为他接受到了自己的目光，两人心有灵犀，定然会帮自己，不想他话锋一转。</p>

“能得侯爷的青睐，是她的福份。不如侯爷先回，本王让人将她梳洗干净了，再送到侯爷房中伺候，可否？”</p>

“如此甚好！”</p>

玉流觞狭长的凤眸浅浅一弯，得意非凡，几不可察地瞄着沈长梨气的铁青的小脸，唇角勾笑，一个旋身，大红的锦袍一飘一荡，人就已经出了水榭。</p>

沈长梨一下子站起身，她心冷透了，“爷……”</p>

萧衍抬头，“有事？”</p>

沈长梨本想说她不要去伺候玉流觞，可看到他目光清透，那轻松的表情似乎就等着她来求他，然后更多地给她加上紧箍咒。</p>

沈长梨心一横，到嘴的话立马变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