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华生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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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比一日暖，霍重山总是很忙，鲜少在家，这倒是给沐莹雪提供了不少方便。</p>

只是偶尔，她还是会从梦中惊醒，满脸泪花，冷汗淋漓。</p>

娘总是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跪下谢罪，恳求爹娘别怪她，娘说她是个傻孩子，世上哪有爹娘不疼惜孩子的，还说让她好好活着，否则沐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p>

不等她哭尽心中委屈，娘又消失不见，醒来也只是一场美梦。</p>

她再也见不到那么好的娘亲了。</p>

天还黑着，月影刚刚西斜，也不过五更天而已。</p>

左右睡不着，坐起身，来到案前，忽而想起什么，拿出旧日写的几张曲谱，呆坐到天明。</p>

春兰见她已经就寝，吓了一跳，忙问她是不是身上又不舒服了，还说要去外面请大夫瞧瞧。</p>

“只是做了个梦，不要紧。”</p>

过一会儿，华生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方长盒。</p>

“娘子，这是给你的。”</p>

“是什么？”</p>

沐莹雪好奇，打开一看，竟是一架桐木古琴。</p>

“怎么想起来买这东西？”</p>

“我就是看娘子整日埋头写谱，却不曾用过琴，因而特意为娘子新做的，还望娘子笑纳。”</p>

沐莹雪写的东西，都是依靠前世的记忆，曲谱早就背的滚瓜烂熟，根本用不着这些。</p>

“难为你有这份心，多谢。”</p>

沐莹雪坐在案前，华生便将琴置于案桌上，干净的丝弦，小巧的琴身，葱指留在其上，却迟迟不闻声响。</p>

“收起来吧。”</p>

华生回头看了一眼春兰，有些尴尬，却也不敢细问，眼看着自己精心做的琴被束之高阁。</p>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现在用不到，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好意。”</p>

“娘子太客气了，这本就是给你的，用不用都由娘子说了算。”</p>

沐莹雪抬眼看他，只见他眼神清澈，甚是乖巧，让人很难猜测背后的意图。</p>

想起他前世奋不顾身冲上前来，最后又倒在血泊中的情景，实在是有些心疼。</p>

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为自己死过一次的人，或许她不该如此心怀戒备。</p>

春兰看在眼里，只好打岔问沐莹雪想吃什么，等到华生退出门后，才悄声安慰他：</p>

“娘子看起来有心事，你可别介意。”</p>

“我只是觉得咱们娘子太可怜了，堂堂沐家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如今不但做了妾，还处处遭人白眼，真不知道她要怎么在这宅院里熬下去。</p>

要我说，与其如此消磨时光，还不如另寻他处，归于乡野，乐得自在。”</p>

“华生哥，你在说什么？”</p>

春兰知道华生的母亲也是做妾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婆母逼着投了井，他能活下来，也全凭他是个男子而已。</p>

刚开始时，父亲对他倒也严厉，十岁开始就让他上私塾念书学读，几年的光景，他也长进不少。</p>

然而后来，弟弟长大，父亲便不怎么关心他的学业了。</p>

他也想过自己坚持下去，可是教书先生病逝，父亲便没有再请旁人，弟弟在母亲的安排下去了舅父家的私塾，没有人在意他的去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