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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笑得苦。</p>
“陛下也回答不上来,不是吗?”</p>
“世间情爱,情起无由,本就是难解之忧,何必深究其缘由?</p>
可是也是他亲手掐断了她的所有念想,将她的少年岁月撵得稀碎,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她曾经说他的眼睛很干净,就像是山川间最干净的河流。</p>
可是往往眼睛最干净的人,越容易陷入到执念里面。</p>
就像是他忍不住自己的嫉妒,忍不住对百里重玹下手的时候一样。</p>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是干净的了。</p>
或许,从他舍弃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p>
他将最恶毒的诅咒下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不过是因为嫉妒,短短两个字,却有着最多的笔画和辗转难眠。</p>
可是当他看着她为了那个人,宁愿将自己的性命送上的时候,他就后悔了。</p>
他早就应该后悔了。</p>
他知道她要嫁给其他人,知道她早就应该忘了自己这个负心人,却还是由着自己,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到头来又害了她。</p>
他后悔吗?</p>
怎么会不后悔。</p>
他早就应该后悔的,他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后悔,在爱上她的时候就后悔。</p>
不应该苦苦挣扎,不应该执迷不悟,更不应该招惹她。</p>
可是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不是一个合格的孩子,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天地之主。</p>
他错了太多。</p>
于是他开始忏悔,在神魂消散之后,他便心甘情愿的做他们重逢的养分。</p>
他们在虚空中辗转多年,终于在百万年之后得了神魂重聚转生的机会。</p>
他们生,就是他的死。</p>
他撑着最后的意识,想要看刚出世的她一眼。</p>
她小小的,又圆润又可爱。</p>
她能够在最后可以同她心爱之人重聚,就是他这一生所积攒的最大的福德。</p>
尽管,她一生都不会知道,他因为忏悔所做的一切,不过那也够了。</p>
之前够了偿还。</p>
他在她去了人界之后的思念和恍然,只怕她的痛苦同他相比只多不少,想到这里……他忽然就释怀了。</p>
够了,够弥补了。</p>
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去忘记,她就费了多大的力气走出痛苦,至少他们之间是有一瞬间的爱意,是平等的。</p>
就连痛苦都是平等的。</p>
他应该知足的。</p>
不该继续执迷不悟,铸成大错。</p>
能够在最后死在她的弟子的手里,也算是他的报应。</p>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有因有果,有痛有恨……他伤了两个人,用他自己的一切来偿还去弥补,只求她能够在那个人的呵护下重新成为那个清澈明朗的女孩子,可以不必再吃尽情爱的苦,也不必为了一个人伤身伤体。</p>
也算成全。</p>
成全了百里重玹和他心爱的姑娘,成全了他所造成的一切后果。</p>
只是……倘若人生能有初相识,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p>
倘若可以,他也不像成为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储君,只是作为一个平凡或者一个臣子的孩子,这样的话,是否可以抛弃一切,来到她的身边,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p>
也罢,不会有来生了。</p>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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