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饮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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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姓李啊。”龟甲帮他回忆：“您还去第四根据地参加过她的圣雌测试仪式，您不记得了吗？”</p>

“那个圣雌不是叫刘素素吗？”</p>

龟甲：“……”您就记得她叫素素是不？</p>

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景海是不是老年痴呆。</p>

上回见到这么健忘的人，还是他休长假回去给曾曾曾祖父过生日的时候。</p>

那是几年前？</p>

糟糕，记不起来。</p>

这班上久了，他也患上老年痴呆了。</p>

景海还在回忆。</p>

和龟甲猜的不同，他健忘的原因不是老年痴呆，而是因为活得太久，大脑里的记忆太多，发生了错乱。</p>

比如，有时候午夜梦回惊醒，他会误以为他还在第一世，陪着师父在玄仙大陆上四处游历。</p>

但事实上，这时候他已经在第九世，成了兽族部落里某个强大的猎手。</p>

又比如，有时候猛然回神，他会误以为他还在第一世，身边疼爱他的女人就是师父。</p>

但事实上，这时候他已经在第十世，那个女人是他生理意义上的母亲。</p>

……</p>

他这一生，与无数人擦肩而过，记错一个人的名字太正常不过。</p>

甚至，连最爱的师父长什么样子。在漫漫时光流逝中，他也不记得了。</p>

只记得，她叫李素素。</p>

可这个名字实在太平凡，平凡到他后来遇见了数不清的李素素，每一个都不是她。</p>

在经历数不清的失望后，他渐渐不再执着于这个名字。</p>

这个李素素，会是她吗？</p>

应该……不会吧。</p>

他很快就放下她。</p>

“不管是黑素素还是白素素，只要拦路的都不是好素素，除掉她。”</p>

他轻描淡写地下达命令。</p>

龟甲淡定地吩咐下去，而后晃了晃手里的橙汁：“您还要吗？”</p>

景海茫然地看了眼橙汁。</p>

“我什么时候说想喝橙汁了？我让你准备的是柠檬汁！”</p>

龟甲：“……”他就知道，景海是个狗东西！</p>

淡淡的微笑从古井无波的嘴角荡开。</p>

“我去给您准备柠檬汁。”</p>

“去吧。”</p>

景海不走心地摆了摆手。</p>

龟甲背过身，默念四言真经。</p>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谁在意。</p>

需求再多随它去，没钱伤身又费力。</p>

等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佛系稳定的精神状态。</p>

他想开了。</p>

景海是王八，好龟不跟王八计较。</p>

他仰头干掉橙汁，精神十足地去准备柠檬汁。</p>

*</p>

翌日。</p>

潮湿的云雾笼罩城市，一片雾蒙蒙的灰。</p>

听说容祀恢复了意识，李素素早早乘坐胡黎的飞行器来到医院。</p>

虽然昨天已经开过新闻发布会，但医院外还蹲守着不少记者。</p>

这些都是小报的记者，没有资格参加新闻发布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拍到一点独家素材。</p>

这时候，有胡黎帮忙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p>

他是胡氏家主，于情于理都要关照在第二根据地出事的狼漠，所以大摇大摆坐着飞行器来医院也没人注意。</p>

这种两方首领会晤的新闻小报是没资格报道的，他们也不感兴趣。</p>

他们更喜欢拍些不痛不痒的花边新闻，比如狼漠、容祀和李素素三人的爱恨纠葛，又比如狼漠和容祀斗殴，是否是因为李素素一碗水没端平水……这种新闻。</p>

虽然炸裂，但谁都有一颗八卦的心。更别提狼漠还是身份尊贵的首领，这种人争风吃醋就更有看头了！</p>

好看，爱看，摩多摩多！</p>

杂志销量上升，写稿的记者升职加薪，兽族群众也吃到了瓜——</p>

只有三个主人公受伤的世界达成了。</p>

胡黎擅长使用舆论谋利，了解他们的手段。</p>

这种小报是清理不干净的，而且惹了使笔杆子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未来会写什么东西报复，不如由堵转疏，放个烟雾弹你好我好大家好。</p>

而他，就是保护李素素不被舆论影响的烟雾弹。</p>

飞行器停在医院停机坪。</p>

胡黎撑着伞，送李素素到贵宾楼下。</p>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伞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p>

“我还有公事，就不陪你进去了。你放心，贵宾楼里已经清场了，没有记者会进来打扰你们。”</p>

“胡黎，真是谢谢你。”</p>

李素素仰头望着身侧的年轻人，清亮的双眸中满含感激。</p>

他总是不求回报地帮助他们。她都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次谢，再这么下去，这人情就真的还不清了！</p>

胡黎淡淡展眸，精致的眉眼里不由得浮现几分羞涩。</p>

他清楚，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的感谢。</p>

他想要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p>

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必须先缓解病情，才能放心追求她。</p>

否则见到他病发时的样子，他怕她会害怕。</p>

想到这里，他微微垂眼，收敛眸中的神情，掩饰道：“你……不用跟我说谢，跟你们一起生活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p>

“……这样吗？你喜欢就好。”</p>

李素素笑得有些心虚。</p>

其实容祀和希尔一直希望他回自己家去，但他不肯走，他们又不能明着赶他，只能这么将就让他留了下来。</p>

她隐约知道胡黎对她有好感，他也提过一次。但自那之后就没下文了，她不太好意思问，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便一直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p>

或许他只是一时有好感，相处久了还是觉得跟她当朋友更好。</p>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p>

想到这里，李素素心下一松，看着胡黎的眼中多了几分自然。</p>

“喜欢的话，你可以一直住在那，反正别墅客房很多。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回家，也能随时回去。”</p>

她……这是在邀请他的意思？</p>

他以为他只是一厢情愿，难道她其实也很喜欢他？</p>

不然实在很难解释，她为什么会说这话。</p>

胡黎耳根微微发热，惯常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层淡粉。</p>

李素素不察，以为他最近身体好了，所以脸上多了几分血气。</p>

她笑道：“看来最近的伙食很合你的胃口，脸色都好了不少，看起来健康很多。”</p>

这句话像一个响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开。</p>

胡黎心下一颤，不确定地问：“我看起来比之前健康很多吗？”</p>

他昨晚重新开始吃药。</p>

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个晚上，就有效果了。</p>

如果可以，他不想吃那种药，但如果是为了她——</p>

饮鸩止渴也不是不行。</p>

李素素笑眯眯道：“是啊，之前看你总有种特别虚弱的感觉。今天一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起来了，比之前好多了。今天晚上我再炖汤，就当是谢谢你帮忙。”</p>

“你做什么我都爱吃。”</p>

胡黎暗暗搓了搓手指，心里欢喜得停不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