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龙舌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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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叶清多年后，第一次亲自来到五味居。</p>

店铺门面比以前旧了很多，但那站在门前招呼路人的店小二、亲自为客人将糕点装起来的掌柜，都还是她记忆里的人。</p>

叶清让冬梅在门外等着，自己走上前去，在店小二惊讶的目光下，坐在一张空余的桌子上。</p>

虽然对她此行略有不解，但年约四十的掌柜走上前来，笑呵呵地问：“这位小姐，请问想吃点什么？”</p>

叶清抬头看去，她看着掌柜折起的皱纹，缓缓开口：“我需要太后和永定侯府勾结西凉的证据，为叶家翻案、为死去的家人报仇、为烈火军鸣冤。”</p>

听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出，胡掌柜明显一僵，他看了一周店内的客人，发现他们都没有注意这边。</p>

“我前几日被人伏杀，皆是因为前些天在朱雀大街与云姨相见的时候被发现了，所以这里，估计也已暴露。”</p>

叶清依然看着他，继续道：“八年了，这件事也该做一个了结了。”</p>

闻言，掌柜眼眶一红，他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坐了下来。</p>

是啊，八年了。</p>

这么些年，他与其他人依然保持着联系，互相传递消息，可是感觉能翻案的机会却很渺茫，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到底还有没有意义。</p>

直到前些时候，他收到了一个久违的信号，方知叶清回来了，而且找回了记忆。</p>

那一天，他哭了一场，不管叶清能不能为叶家翻案，能不能重组烈火军，叶家终是有后了。</p>

这几天，他听闻城郊北面曾有过一场厮杀，然后又听闻太后与永定侯府都被软禁。</p>

虽然详细的情况仍未传过来，但已有消息确认是与叶家的案子有关。</p>

胡掌柜看着叶清，郑重道：“老胡一切，都听小姐的。”</p>

叶清看着他，继续道：“这里已经暴露了，你们收拾一下，随我一起到宣王府里吧。”</p>

宣王府里有几个高手，外人不容易进入，而且萧彧为当朝四皇子，更是不会有人敢闯进去。</p>

“我们这里就三个人，收拾一下就能过去。”</p>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p>

叶清看了眼等在外头的冬梅和暗影卫，她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你先去忙吧，半个时辰内就要走了。”</p>

这个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人也会注意到她今日的动向的，但现在太后与永定侯府的人消息传递没有那么及时，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截杀。</p>

“不用半个时辰，一刻钟就可以了。”胡掌柜说着，与小二厨子一起收拾，手脚利落。</p>

回到宣王府后，叶清写了一封信交给暗影卫沈七，嘱咐他：“你到宫里，亲自将这信交给殿下。”</p>

沈七领命离去。</p>

半个时辰后，传来皇上手谕，传见叶清和五味居的人。</p>

就这样，叶清带着三人，正大光明地穿过宫门，来到太极殿上。</p>

当胡掌柜一行人抬起头时，皇上一脸震惊。</p>

那是当年他在烈火军历练时，曾追随过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百夫长与将士。</p>

皇上还记得，当时自己腿部中箭，百夫长背着他，穿过一路的刀林箭雨，躲在了一个小山洞内。</p>

只是他们后来受伤了，从前线退了下去。</p>

但后来他们去做了什么，他也不清楚。</p>

“胡大哥，你这些年，还好吗？”</p>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他已身处高位，但皇上仍记得这百夫长的名字。</p>

“皇上，草民过得挺好的。只是，上将军被杀，烈火军被拆，一直是我等烈火战士最为记挂的事，草民斗胆，请皇上为上将军翻案。”</p>

皇上已不是当年那个年轻的皇子，他们也早已不在战场上，今天见面，亦没有了往日的亲近。</p>

他们现在心里想的，就是为叶茂之翻案，重组烈火军。</p>

胡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叠信件，继续道：“不瞒皇上，草民当年因伤重从烈火军退下后，便与其他几个因伤退出的兄弟成立了五味居，专门收集各路信息，这些年来，也得到了不少机密的信息，请皇上过目。”</p>

德福接上信件，递到皇上跟前。</p>

皇上打开第一封信，那是一份西凉的行军路线图，是一个月前的。</p>

其实，五味居收集信息的事，他二十年前就知道了，也甚是认同他们的做法。</p>

当年他因病不能上朝，眼睁睁地看着叶家一家被抄，却不曾想五味居一直在。</p>

所以，他也任由着他们的存在，也能从中收到不少西凉和北疆的消息。</p>

而第二封，却是一个药方。</p>

心里似乎有什么在跳动着，皇上抬眼望去，问：“这是什么？”</p>

“这是北疆的一味药方名曰虞美人，食用后，初时的状况为咳嗽，而后吐血，然后会持续晕迷大约一个月，一个月后，无需服用任何解药，这毒自会痊愈。”</p>

大殿内的重臣大惊，想不到这世上竟会有这般毒物。</p>

而已经有人将这毒联想至八年前，皇上也曾躺了一个多月，莫非？</p>

他们不敢继续往下猜测。</p>

向皇上投毒，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p>

“北疆王妃九年前因病去世，死后尸身不腐，一直存放在北疆王宫，据每日服侍的宫人称，北疆王妃口含一物，是一方形红色石块，是为朱颜宝石。”</p>

胡掌柜话音刚落，大殿内众臣面面相觑。</p>

朱颜宝石是长鸣山宝物，由历代掌门炼化，长鸣山建山以来，才出过一颗，四十年前曾献给朝廷，先帝将之赏赐给了当时仍是皇后的太后。</p>

“如何能证明北疆王妃口中所含的是朱颜宝石？”有人提出异议。</p>

皇上闻言看去，眯着双眼。</p>

终于，太后一党要忍不住现身了吗？</p>

萧彧也看了过去，只见那大臣似乎有些后悔方才一时冲动的话语，正左右闪躲着。</p>

“那就验证一下太后手中的朱颜宝石是不是真的吧！”皇上说着，命人前去咸宁宫取宝石。</p>

皇上不再言语，而是拿起第三封书信，里面记录着这些年前龙舌散的使用明细。</p>

纸张上清楚详细地记载，这龙舌散是用西境胡林小镇换来的，收进了五颗龙舌散，解药却只有两颗。</p>

为了得到这毒药，竟出让国家疆土，让百姓流离失所，从此过上惨不忍睹的异国生活。</p>

当年为追杀叶家人用了两颗，几个月前刺杀萧彧时用了两颗。</p>

“那还有一颗龙舌散呢？”</p>

“草民愚笨，尚不知最后一颗在何处。”</p>

如无意外，那最后一颗龙舌散，应该是在太后或者永定侯府内。而如此重要的东西，必是在太后手中。</p>

“报！”</p>

内侍尖锐的声音传过来，他惊惊慌慌地跑上前来，一下跪倒在地上，吞吞吐吐道：“启禀陛下，太后，太后服毒自杀了！”</p>

大殿内众人震惊，那最后一颗龙舌散，果然在太后手上。</p>

但她却服用了。</p>

“立即派太医前去查看，将太后救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