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顾家逼官、太皇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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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城西街陈家的一处别府。欢乐马戏团的人被重新迎回，在这里安置下来。</p>

此时的锦绣正坐在餐桌前，一双玉手拄着下巴，眼神空洞，显然是百般无赖。</p>

直到赵田旺踏进屋子，她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过去，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爹，那些镇武司的人，请我们回来，究竟出了何事啊？”</p>

赵田旺低着头，脸色阴沉，似乎压着千斤重担，缓缓说道：“昨日那前来闹事的纨绔子弟，夜间竟横尸于青街。只因此前与我们有过争执……所以……”</p>

“镇武司的人疑心此事是我们所为！”未等父亲说完，锦绣便失声喊道，旋即又连连摇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昨晚我们并未踏出半步啊！除非……”</p>

话到嘴边，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师兄，随即便紧紧闭上双唇，再不肯多言半句。</p>

赵田旺眉头紧锁，满脸忧愁之色，只顾低头沉思，全然未曾留意到女儿这瞬间的神情变化。他稍稍抬了抬头，疑惑地问：“锦绣，你方才想说什么？”</p>

锦绣慌忙摆手，强作镇定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人真是该死，好好的偏要来招惹我们。”</p>

然而，她的心中却早已波澜壮阔，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p>

一旁的郭孝天缓缓地放下手中紧握着的刻刀，吹了一口气在精心雕琢的傀儡部件，摆弄了一番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p>

然后，他转头轻声安慰自己的师父道：“师父，您不用这么忧虑。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行的，正坐的直的光明磊落之人。</p>

昨天那人虽然可恶，但也犯不着动手杀人，咱们没做过，何必忧心呢？</p>

况且，如果他们真的怀疑我们杀人，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关进大牢严刑拷打，而是反而安排在这个别院里询问情况呢？”</p>

“对啊对啊，师兄说得太有道理了！”锦绣急忙附和道，并不断地点头表示赞同，“也许他们只是想要向我们了解一些相关的情况而已。等他们弄清楚后，想必就会放我们走了。”</p>

锦绣一拍手忽然道：“哎呀，现在已经到中午啦！后院里的那些小动物们恐怕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呢。爹，要不您先过去看看它们，给它们添加些草料，再送点食物吧。”</p>

赵田旺听了两人的话，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他脸上的忧愁之色却丝毫未减，依旧如往常一般沉重，“你们两个孩子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p>

“他们不把咱们抓进大牢，一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是忌惮慕容哲老前辈，虽然他人已不在世，但这几天内的名声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无缘无故把咱们抓起来，这无异于往天下学宫头上扣小心眼的屎盆子。”</p>

“这些当官的狡猾得很，自然不敢轻易招惹我们。然而，又因为纨绔弟子家中有天人老祖坐镇，此事也无法轻易了结，所以才将我们召回并囚禁于此。”</p>

“哎，我倒并不惧怕官家的人，毕竟我们确实未曾犯错。真正令人担忧的是那位顾家的老祖。倘若他蛮不讲理地攻打过来，我们该如何抵御呢？”</p>

听闻此言，在场的另外两人陷入了沉默。</p>

郭孝天眉头紧锁，忧虑地思索着应对之策；而锦绣则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她一心只想着尽快支开父亲，当面询问清楚是否是师兄所为。</p>

“哎，罢了，我还是去看看那些动物吧。但愿那位顾家的老祖通情达理，否则......”</p>

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完，但只需稍作想象便能知晓，一个能教导出如此弟子的人，恐怕也不会好对付到哪里去，指望他们讲理，恐怕比登天还难。</p>

赵田旺又一次重重地叹着气，负着手前往了后院，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p>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只小巧的老鼠把几个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它灵动的眼睛闪烁，脸上多了几分焦急和忧心，然后迅速转身朝着后院飞奔而去。</p>

赵田旺前脚刚走，锦绣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压低嗓音急切地问道：“师兄，昨晚你可是告诉过我，会给那个人一点颜色瞧瞧的。难道说……这事真是你干的？”她的眼神充满疑虑和担忧。</p>

郭孝天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带着些许不满：“师妹，你竟然怀疑起我来了？”</p>

接着，他又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师妹啊，昨晚我一直跟着师傅在房里歇息，一步也未曾离开。我可没有能耐隔上好几条街出手杀人！”</p>

而后，话锋一转，他突然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开玩笑地调侃道：“师妹，依我看啊，倒像是你事先对他施了某种奇妙的幻术，一旦遇到特殊的事物或场景，就会触发让人产生幻觉，说不定嗯，那人就这样活生生给吓死了呢！”</p>

锦绣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娇嗔地捶打了一下郭孝天，嗔怪道：“师兄，你真讨厌！我才没有你想得那样坏心眼呢！”</p>

郭孝天无奈地摊开双手，“谁知道呢？或许你原本只是想略微教训一下他，却未曾想过那人如此脆弱，竟然被吓得一命呜呼了。”</p>

锦绣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好啊，我好心与你交谈，你竟敢这般戏弄于我。”</p>

郭孝天连忙摆手解释道：“岂敢岂敢，明明是师妹你率先挑起话头的呀。”说完，他又摇了摇头，重新拿起刻刀，专注地摆弄起手中的零部件来。</p>

锦绣仍心存疑虑，忍不住再度追问：“那你倒是说说，昨晚究竟用了何种手段惩处他？”她目光紧紧盯着郭孝天，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p>

郭孝天见状，只得放下手中的雕刻活儿，抬头正视着师妹，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蛇虫粉而已。这种粉末一旦触及肌肤，就会迅速溶解并渗入人体内部。然后药性会潜藏起来，只要在三天之内保持情绪稳定，就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反应。</p>

但若是他胆敢行不轨之事，立刻就会与体内的某种激素产生奇妙的反应，激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从而吸引来一些蛇虫，也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戒罢了。”</p>

“果真如此吗？”</p>

锦绣半信半疑地追问，双眼却紧紧直视着自己师兄，见到毫无变化，这才放下心来。</p>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些蛇虫也要不了一个通脉修士的命啊！”</p>

“所以说根本不是我。”</p>

“说的也是。”锦绣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配药的啊？我怎么不知道？”</p>

“这个嘛……别打听那么多，玩傀儡的有几个不会配毒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毒药只不过是一些小玩意。”</p>

他总不能说在绿袍通灵之后，会时不时的在纸上写下一些知识吧。</p>

至于那些知识......嗯，该如何形容呢？总之显得有些离经叛道、惊世骇俗......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师父和师妹们知晓为妙。</p>

…</p>

“快吃吧，一次吃的饱饱的，等吃完这一餐，明日我便会送你们离去。以后你们恐怕就吃不饱了。”</p>

赵田旺一面放置着食物与草料，一面对着几只动物轻声说道。</p>

毕竟数十年的感情了，他实在不忍心牵连这些动物一同受苦受难。他们师徒三个虽然难以脱身，但这些灵兽或许还未引起他人的关注。</p>

言罢，他再次倚靠着柱子缓缓坐下，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旱烟袋。这可是郭大开之物，多年来他始终随身携带。</p>

数十载过去了，他一直好奇这烟究竟是何滋味儿，是否真能消解忧愁？</p>

他轻轻划燃一根火柴，搓起火苗，将存放了数十年已略显发霉的烟丝点燃。然后猛地嘬吸了一口，那股味道险些令他呛得涕泪横流。</p>

他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味道如此呛鼻且发霉不堪。真搞不懂大开为何会那么喜欢，没事就来一口。”</p>

（没有，可能烟料过期有些发霉了）熊二在一旁无声地吐槽了一句。</p>

几个动物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将食物一扫而空。赵廷旺见此拍了拍屁股起身，准备拿下他们身上的衣物让他们离开。</p>

谁知道这些动物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问他怎么推都不好使。哪怕阐明了利益关系也没用。</p>

赵田旺不由地被这几只动物感动了，眼睛里不由地笑几朵泪花，“行，既然你想跟我们同甘共苦，那就留下吧。”</p>

抹了抹眼睛，搓了搓脸，赵田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毅，这么多年下来，他虽然修为低，并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但也不是没有一些底牌。</p>

那天人真要不讲理，就算他死也要扒下对方一层皮。</p>

放下狠心后，赵田旺转身离开了后院，返回了房间，他决定今天晚上好好准备一番。</p>

“看这样子人应该不是小赵杀的。”赵田旺走后，熊二转过身对着几兽来了一句，“不过小赵的心态着实一般，不就是一个天人吗？至于吗？”</p>

“这话让你说的，像你能单独打过一个天人一样。”鼠小强一下子跳起来，直接站到了熊二的那圆圆的肚子上，伸出爪子指着他的脑袋道，“说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这个行货干？”</p>

熊二有点懵，看着几兽那怀疑的眼神有点怒道：“你们几个竟然怀疑我？没错我的确是讨厌那人，讨厌归讨厌，那种人这么多年遇到了没有1000有800个了。要杀我早就不知道杀多少了。”</p>

“真不是你，那昨天晚上你干啥去了！”侯小小再一次发出一声质问，“昨天我可没睡，半夜就看到你偷偷摸摸从灵兽园里面出去了，好长时间后才回来。”</p>

“对我也发现了，本来好好的，突然半夜冻醒了，原来是你走了。”鼠小强再次发声，给予侯小小坚定的肯定。</p>

“我，我又不是傻子，头一天起争执，第2天就去杀人，给戏团添麻烦吗？”喜欢怒气冲冲的坐起身，将鼠小强从自己肚子上赶下去。</p>

“至于我昨天晚上…我掏蜂蜜去了，肚子饿了不能吃点蜂蜜吗？”</p>

“好啊，你竟然吃独食，怪不得你拉黑屎！”</p>

几兽看向站在一旁的乌采语：所以你一直在偷窥熊二拉什么屎吗？那是不是也偷窥过我们。</p>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乌采语争辩着，因为它浑身黑毛，所以看不出它到底脸没脸红。</p>

“所以人真不是熊二杀的？那要不是他杀的到底是谁呀？”</p>

“该不会是郭孝天那小子吧？”</p>

这时一直窝在地上的牛大壮抬起头摇了摇：“那孩子充其量就是小惩大诫不会杀人的。”</p>

熊二大爪一挥，大气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都死了想那么多干嘛。有咱们五个，就算是那天人来了也翻不了天。”</p>

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休息休息，他们动物本来就不聪明，谁会考虑去追凶啊！</p>

这时小浣熊也跳到几兽中间，一挺胸膛指的指自己。</p>

几兽立马笑道，“呵呵呵，对对对，还有你。”</p>

——</p>

南城顾家，当得知自家嫡长孙莫名其妙地惨死之后，闭关多时的顾家老祖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一般。</p>

只见他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来狠狠一挥，竟直接将身边的一堵墙震得粉碎！</p>

“我的嫡长孙儿，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没了！这淮阳城的天下学宫究竟是如何看守学生的！”顾家老祖愤怒地质问道，声音如同惊雷般响彻整个顾家。</p>

站在一旁的顾家家主顾嘉，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道：“老祖息怒，此事怪不得天下学宫。实在是因为莫凡宗师不在，和儿又自己偷偷溜出天下学宫，彻夜未归，所以才会......”</p>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天动地的掌击石碑之声打断。</p>

顾家老祖气得一掌拍向旁边的一块石碑，瞬间将其打得四分五裂。</p>

怒斥道：“你还敢替他们辩解！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自己的儿子死了，难道还有父亲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吗？像你这般软弱无能之人，根本不配担任顾家家主之位！”</p>

顾嘉顿时愣住了，满脸惊愕与委屈。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怎会遭到如此斥责？再说了，失去儿子的痛苦他何尝感受不到呢？他比谁都伤心难过啊！</p>

“我...我明天就辞去家主之职。”沉默片刻后，顾嘉无奈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