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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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邹鹭暂时无暇顾及关于“楼梯”“黑猫”，还有来历不明的变/态的事——话剧社演出是眼下的头等大事，哪有心思管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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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毕竟是邹鹭入社以来第一次担纲主演，也是话剧社第一次启用女生演出男主角，不管对于哪一方，都是一项从未尝试过的挑战。邹鹭不但站了公演海报的中心位，也是这段时间里校内话题的中心位。这两天走在路上，跟他打招呼的女生更多了，宿舍楼里也时常被人笑嘻嘻地望，去食堂吃个饭还有学姐要请他喝奶茶……不可否认，虽然有些压力，但也……挺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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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光是想想在剧本里夹小花鼓励自已的学长，也不能松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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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校内演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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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间是距离正式演出还有大约12个小时的上午8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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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社一行人坐在小客车上，安静如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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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去市区剧院，进行最终彩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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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一次演出不是小打小闹的校内场，而是在市区剧院举行，面向本地高校以及话剧圈，会有其他高校社团和话剧爱好者前来观看交流的正式公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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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稍微出点差错，就会被本地话剧圈笑话一整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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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朋友圈笑到钉钉群，从学校微博笑到领导牌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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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别说社长不答应，指导老师，校外顾问，活动赞助，正副校长甲乙丙，以及嗷嗷贵的场地费……都不会允许发生。所以尽管前期排练中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从三天前开始，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不敢作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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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偷偷瞟眼去看旁边的董昕——他在车上也捧着剧本，认真，专注，几乎用视线把每个字都描上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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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女主角，董昕必然早就背熟了所有台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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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在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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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邹鹭小声说，“休息一下吧，马上就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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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董昕眼皮不抬地说，“你最好也多看看剧本，别到时候一紧张忘了词，我还得动脑了帮你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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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不敢吱声了。他起得太早，肚了还空着，和董昕搭话只是为了缓和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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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彩排开始之后，一切顺利，没有任何问题，大家都是正常发挥，连用了三年的道具花都显得比平时更娇艳欲滴。两个半小时很快过去，最后一幕表演结束，社长非常满意地拍了拍手：“可以，状态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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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各种声部发出的“唉~”在表演厅里千折百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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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也松了一口气。今天的董昕比平时还要认真百倍，和他对戏的时候，邹鹭只觉得自已像被摄像头盯着的小学生，稍微一个走神，就要招来班主任的流星粉笔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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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表现不错，”社长突然点了邹鹭的名，“感情很充沛，眼神也挺像那么回事——进步很大，继续保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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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咧嘴，挠头，像傻了似的笑，像泥鳅似的扭。旁边还有女生为他“噼噼啪啪”小声鼓掌。他忍不住悄悄瞥眼朝竺驰的方向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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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说不上‘不错’，”董昕开口道，“动作还是不够利落，拖拖拉拉的。还剩下一天多的时间，还有提高的余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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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顿时不扭了，收回视线，闭嘴，挺腰，并腿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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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转向董昕，稍微压下声音：“要求严格是好事，不过你也太严格了——晚上就公演了，别给鹭鹭太大压力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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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们鹭鹭是表现不错~”董昕换了语气，脸上也带了笑，“不过这次只是彩排，不是公演吧？还没到松懈的时候。何况第一次主演就上这样的校外舞台，总得认真点。刚才第三幕，慢了1秒才接上我的话，是不是临场忘词了？我一直让你多看剧本，你还当我耳边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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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不是在拿你较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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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也有同感。但作为被讨论的当事人，他既不能顺从心意地赞同社长表扬，也不想实事求是地接受董昕批评，只得低头，抿嘴，保持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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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结束了，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下午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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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响起的如救世天使般悦耳动听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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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立刻小跳转身，眯起眼咧开嘴：“学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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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驰朝他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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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勤已经点好午饭了，奶茶刚到，我这会儿要去门口拿，”他说着，又望向邹鹭，“不过我一人拿不了那么多——邹鹭你闲着没事的话，帮我一起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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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还朝他挤了挤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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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立刻反应过来，扭头去看社长和董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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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似乎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朝另一边转身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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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社长说，“大家也休息休息，准备吃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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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邹鹭朝竺驰用力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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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午还有一场排练，所以今天的午饭大家就在剧院里吃外卖。其他人已经脱了戏服，收起道具，“嘻嘻哈哈”地聊起天来。邹鹭摇着尾巴跟在竺驰后面往前走。他听到身后的人在说小杨的事——说他恢复得挺好，虽然石膏还没拆，但今天晚上也能来看演出；又有人说他成天在班级群蹦跶，说幸亏摔了这么一跤，才能在公演前优哉游哉地追剧嗑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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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不在场的人，总是让人非常愉快。邹鹭悄悄转头，看到董昕也难得跟着大家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