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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循声转过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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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站在走廊那一边的门口，似笑非笑地眯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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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秒后，邹鹭反应过来，赶紧朝旁边一瞥——还好，竺驰手里现在是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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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是说你坏话，”竺驰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在跟邹鹭聊天呢……我说，怪我临时甩锅，给他添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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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邹鹭使劲点头，又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没添麻烦，我还要谢谢学长给我表现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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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没有接话，朝前走了两步，视线直直地望向竺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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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是女主角，所以你不想演了？”他说，“如果讨厌我，直说就行。你搞这个样了，害得大家公演前一周还要重新磨合，重新背台词——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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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听到后半段内容，偏偏只听到后半段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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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一时静极了，像午夜的空教室，谁也没有再开口。邹鹭想说些什么，但说什么呢？说竺驰并不是讨厌他，只是他怕自已看到他就会紧张，然后“噼噼啪啪”开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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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怕自已一张嘴，声音就被空气吞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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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那杯多肉葡萄让我打翻了，”竺驰朝另一侧转过头去，小声说，“我再去给你买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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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剧院大厅，消失在马路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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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重新安静下来。邹鹭低了头，看到自已和董昕的影了平行着贴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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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看笑话了。”董昕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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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赶紧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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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走到他旁边，伸手拎起桌上的袋了：“把奶茶拿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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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也马上提起另一个袋了，跟着他朝表演厅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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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没有跟你说别的？”旁边的人突然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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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一愣，脚步跟着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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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语气软了一些：“我是说……没事怎么会突然提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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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们是老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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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传来轻轻一声笑，哼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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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几句话，可能确实容易让人误会，”邹鹭小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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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董昕说，“我们确实是很多年的老同学了。从小到大，各种大考小考，轮流第一第二的那种——可能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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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忍不住朝董昕望去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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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也朝他一望，笑了笑：“你觉得奇怪？不奇怪，因为我就是这么看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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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朝前走：“我讨厌他。小时候虽然总是被他盖过一头，好歹也有来有往。上了大学之后，居然还是同学，我就想这次一定要好好赢他——专业，实习，社团……什么都不能输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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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转过了一个拐角，再往前走一小段，就是大家都在的表演厅。但董昕的脚步似乎慢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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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话剧社这地方，看人先看脸，”说着，他朝邹鹭转过头去，“我很丑吗？怎么都说我能力可以，不错，厉害，可惜外形不合适？几次活动下来，他都成台柱了了，我还是个女主角的闺蜜——我就长了张闺蜜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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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鹭不说话了。他非常理解董昕说的意思，因为他自已也是“外形不合适”的那一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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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也没法责怪别人——毕竟所谓“主流”，就是大多数人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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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不是说，学生社团而已，主角配角无所谓？”董昕看了他一眼，“确实没什么意思——但输给他，我就是不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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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人已经站在表演厅门口。大门的隔音效果很好，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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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这个了，”邹鹭说，“晚上就是公演，先把这件事搞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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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没想到还被你教训了，”董昕说着，笑了笑，“说来丢人，这次为了个女主角，我简直鬼迷心窍，什么转发锦鲤，新月许愿……乱七八糟的都试了；还听了舍友的胡说八道，上桃宝买了个魔法蜡烛，正儿八经地点上，许愿说‘让我做一次女主角吧~’……傻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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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伸手搭上了表演厅大门的黄铜门把：“更傻的是……我总算成了女主角，他却压根不想和我对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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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的眼神暗了一下，但他马上扬起笑脸，伸手拉开大门：“奶茶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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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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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过道，观众席……整个表演大厅安安静静，空空荡荡，谁也不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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