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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沈青言睡不着,翻来覆去。</p>
前世,今生,关于她跟顾西岑之间的一切,反复闪现。</p>
最后,烦闷的拿起一边的枕头,覆在面上,停顿片刻,双手按住枕头,原地翻身,改成趴在枕头上,侧着脸。</p>
发了好一会呆,抬手,从枕头下,拿出陆钊写的上一封信。</p>
小心展开,逐字逐句认认真真的又看一遍,一颗心扑通扑通,雀跃的跳着,一扫先前的郁闷。</p>
唇角不觉勾起,小心叠好,重又放回枕头下。</p>
翌日,沈青言问杜衡要不要回竹山一趟。</p>
杜衡摆摆头。</p>
说他不想他爹娘哥哥,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p>
他虽然年纪小,可昨天顾西岑对沈青言的话,他也听出几分来。</p>
真正的仇人并没受到惩罚,回去能父亲母亲哥哥说什么?</p>
说他想要的公道没有讨回来。</p>
沈青言心念一动。</p>
过去,蹲在他面前:“我可以看看你的腿吗?”</p>
杜衡点头,自己弯腰卷起裤腿。</p>
他的小腿肌肉已经开始有了萎缩的迹象。</p>
沈青言手搭在他腿上,一边观察他的脸部表情,一边轻轻按压下去。</p>
膝盖以下三寸的地方,骨头断裂,因为没有及时接上,已经长错位。</p>
沈青言给他放下裤腿。</p>
杜衡见她检查完默不作声。</p>
“不能治是吗?”</p>
嘴上这么问,眼底却隐隐含着希冀。</p>
沈青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治,他必须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他这么大一点,能承受吗?</p>
而且,就算治,也不能在恢复如初,只是比现在好些。</p>
能走,但长短脚。</p>
不治,他这条腿以后会彻底废掉。</p>
“小姐,我想听实话。”</p>
杜衡扬起俊秀的小脸。</p>
纠结来纠结去。</p>
沈青言最后还是实言相告。</p>
意外的是,她刚说完。</p>
杜衡就眼含惊喜:“是像崔叔那样吗?”</p>
崔勇脚微跛,走慢些看不大明显。</p>
“最好的情况是那样,或者你会更跛一些。”</p>
杜衡想象了一下,大概是个什么状况。</p>
“我愿意治疗。”</p>
能不要拐行走,跛就跛些,也不妨事。</p>
至少生活能自理,能想去哪去哪,无非就是慢些罢了。</p>
“听我说完。你的骨头已经长错位,要治我得重新把你的错位的地方,打断,在接上。你确定你能承受那样的痛?”</p>
“能!”</p>
杜衡没有丝毫犹豫朗声应道,眼神坚定。</p>
沈青言抚他的肩:“你让我想想。”</p>
“我能行,你信我。那个时候我摔下悬崖,醒来腿就已经断了,后来我忍着痛,爬着离开山谷,又杵着拐,走几步,停几步,一路来到京城。”</p>
短短几句话,却将他近一年的辛酸痛楚道尽。</p>
他当时才多大,不过六七岁。</p>
心里大为触动的沈青言拿定主意。</p>
“好,等我做好准备就给你治疗。”</p>
接下来几天,沈青言满脑子都是怎么给杜衡治疗,让他没那么痛苦,让他得到最大程度的恢复。</p>
查资料,看以往的卷宗。</p>
废寝忘食,就差走火入魔。</p>
竹影再次送饭进来。</p>
见她还坐在案桌后,手上拿着卷宗不释手。</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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