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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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全是黑色的液体，头上四道深入头骨的缝隙，嘴角上还残留着呕吐或者脑袋里飞出来的东西。</p>

有些记者就是喜欢近距离拍些噱头十足的东西，估计还没等巡捕与特高课的人到那儿，他们已经兴冲冲拿起相机回暗房冲洗去了。</p>

花艳红在一旁柔弱样子像极了一朵蓝色的雏菊花，照片上可以看到她的长裙是后背镂空的，任何男人看到估计都会发疯的，要不了多久估计她也会冲击“头牌”的地位。</p>

“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刘松风有些鄙视王千帆的手法，将报纸原样放回，开始了工作。</p>

下班后刘松风本想去坐有轨电车，但在过街时看到了坐在街角等待揽客的李大牛，垂头丧气，怔怔地呆坐着。</p>

李大牛拉车是一家人的主要收入来源。</p>

李家一共是四口人。李大牛父亲前几年在码头当脚夫，伤了腰，如今半瘫在床。李婶跟刘松风母亲一样，接一些零散的针线活，帮大户人家洗洗刷刷补贴家用。而，李二牛，则像是一个“拆白党”。（上海俚语，泛指流氓、小混混、帮派份子）</p>

黄包车，是旧上海主要交通工具之一。当时有大小照会之分，大照会在华界及英法两租界都可通行，小照会只能通行于华界。这些拉车的人，家道贫困，置不起车子，于是一些流氓头子就趁机出租车子，进行剥削，小照会每天车租6角银元，大照会每天1个银元。如果生意不好，每天拉不到足够的钱付租，积欠3天，即被取消租车资格，甚至挨打。</p>

李大牛做梦都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子。这样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也不会发愁今天的租车钱不能赚到。没有了车租，也能赚到更多的钱。</p>

李大牛每天起早贪黑拉车，好不容易凑够了买车与上牌照的钱，但被李二牛挥霍了一半。</p>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李大牛强作笑颜起身问道：“要坐车吗，保证又快又稳。”</p>

看到是刘松风，李大牛憨厚的笑容里又浮起一丝自卑感，“原来是松风啊，要坐车吗，你平常不是都坐电车吗。”</p>

“你那弟弟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了。”</p>

李大牛头一沉，有些丧气地说道：“你都知道了？”</p>

“还差多少？”刘松风问道。</p>

李大牛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里露出惊讶。</p>

“到底还差多少？”</p>

“100个大洋。”李大牛说了出来，仿佛身上卸下重重的秤砣。</p>

“明天这时候你在这里等我，我借给你。不过不要给别人说，包括你自己家里人和我母亲，就说你跑马场赢的。”刘松风叮嘱道。</p>

虽然不明白刘松风的意思，但不妨碍李大牛激动的心情，他眼泪都快挤出来了。</p>

“好的，谢谢，太谢谢了，我一定还你。”</p>

“松风，上车，今天我收车了，顺道拉你回家。”</p>

晚上，刘母又被一阵吵闹声吵醒。</p>

“这李家咋回事，大晚上又在打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