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谈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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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大楼顶层。</p>

“我按照约定来了，你要记得自己的保证，如果千夜因为你的缘故出了什么意外......”比尔伯勒语气冰冷地开口。</p>

森鸥外保持着微笑，看着眼前如幽灵般半透明的数据生命：“放心，毕竟是个好苗子，我不会随意杀死的。”</p>

比尔伯勒直视着森鸥外的眼睛，他发现自己看不透对面那个家伙——无法揣摩森鸥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p>

“约定的时候可没有说要求他完成什么任务。”</p>

“放心——”森鸥外保证，“这样的任务，他不可能完不成。”</p>

“毕竟......”他身体前倾，“我的‘最优解’中从不会出现偏差和失误。”</p>

他随手理了理桌上的文件，将一本陈旧而没有任何标记的文件搁在了最上方。</p>

*****</p>

时间一下子就空闲下来。</p>

仿佛是专门为了让他放松心情一样，森鸥外给了他相当充裕的养伤时间。</p>

阳光自透明的玻璃窗外照入，洒在千夜没什么神色的脸上。</p>

千夜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名叫《动物园》的着名短篇小说集。</p>

读到书中那位叫阳子的姐姐目睹妹妹从楼上被推下来杀死的一幕时，原本寂静无声的病房内忽然响起古怪而轻微的响声。</p>

“和我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正贴在地面上。”书中写道。</p>

同一时间，千夜看到身侧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张女孩秀气的脸。</p>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p>

千夜翻书的手僵在半空，甚至忘了眨眼睛，就这么和墙上的那张脸面面相觑了整整一分钟。</p>

这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以至于千夜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p>

“你好......？”那张脸开口，声音脆生生的，语气里带了些干坏事被抓包的无措。</p>

千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p>

不，他一点也不好。</p>

千夜千夜强忍着已经冲到喉咙的一声“妈呀”，用干涩的嗓音询问：“那个......你是？”</p>

“哦，我叫阳子。”</p>

千夜顿觉异常惊悚。</p>

阳子？哪个阳子？</p>

他机械地低下头，看了眼小说中描写的那个“阳子”，随后又看了看墙上镶嵌着的那张脸，忍不住吞了口唾沫。</p>

不不不，是重名。</p>

小说里面的人怎么可能走出来啊！</p>

“诶？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张脸露出疑惑的神色。</p>

“你......是人？”</p>

阳子愣了一下：“我当然是人啊，你为什么会觉得......”</p>

她将话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自己如今的状态的确很诡异。</p>

她貌似就只有一张脸在房间里。</p>

于是阳子颇为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从墙里走了出来。</p>

“抱歉......”</p>

千夜满脑子问号和卧槽。</p>

阳子看到千夜这么一副表情，这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神色变得惊慌失措：“啊！那个！我不是故意潜入黑手党的！”</p>

千夜：？！</p>

故意潜入黑手党？！这姑娘的胆子也太肥了吧！</p>

阳子见到千夜的这幅神色，也知道他误会了，顿时更急：“不是，我没有潜入黑手党！”</p>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p>

千夜敢打包票，如果这间病房里的人不是他而是芥川，那么这位小姑娘八成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p>

阳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p>

在发现千夜没有任何举措之后，她放松了些许，这才将来意说清楚：“我哥哥在黑手党工作，但是他严令禁止我来这里，所以我只能偷偷过来。”</p>

她吐了吐舌头，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看起来和那群黑漆漆的大人们不一样，你不是黑手党的人吧？”</p>

千夜合上书，让自己舒服地靠躺在病床上：“我的确不是。”</p>

阳子长舒一口气，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在病床边缘：“那拜托拜托——别把我进来的消息告诉其他人！”</p>

听到这话，千夜完全不慌了。</p>

他眯起眼睛，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回答：“这可是一个很大的人情哦，为了隐瞒你的行踪，我需要承受一定的风险。我凭什么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p>

阳子蹙眉：“理由......我想不出来。要不这样吧，你帮我保守秘密，我帮你完成一件事！怎么样？比如......你需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或者传信？你似乎是被关在这里的？”</p>

千夜思索半晌，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阳子完成的事情。</p>

更何况他原本也没想真为难阳子。</p>

“回答我一个问题。”</p>

这似乎是个更加容易达成的条件。</p>

“你说吧。”阳子让自己盘腿坐在病床上，单手托腮看着千夜，“不过提醒一下，如果问题会危害到我哥，那我宁愿暴露行踪！”</p>

“那就随便聊些什么吧。”</p>

这样一个条件让阳子完全反应不过来。</p>

“诶？这样就可以了吗？”</p>

“怎么？你要是想透露点你哥哥的情报，我并不介意。”</p>

“那还是随便聊聊吧！”阳子果断回答。</p>

没等千夜开口，阳子便自顾自说了起来。</p>

“我逃难过来的，和我的小狗一起。其实......我逃难并不是因为有天灾人祸发生，只是因为我早已无法忍受自己原本的家庭。”</p>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略过了一部分内容：“对于那个家庭，我不想再去回忆。</p>

我离开之前一天，妹妹死了。</p>

是母亲杀死的。”</p>

听到这里，千夜没忍住瞥了眼放着床头柜上的书。</p>

实在太像了。</p>

阳子没有注意到千夜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悲戚的浅笑：“我流浪了很久。</p>

直到来到横滨，被我哥发现。”</p>

【那是一位严肃端正的年轻人，鼻梁上戴了副眼镜，板寸头。他的相貌很平常——只要随意往人群里一丢，就绝对没人能够将他找出来。</p>

可是他是个好人，至少于我而言是如此。</p>

在刚刚来到横滨的这段时间，我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意志在活着的。</p>

因为在决定离开家的那一刻，我就作下了决定</p>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p>

那是个充满勇气的决定，也是最艰难的一个决定。</p>

其实活着是最需要勇气的事情。</p>

如果没有我哥，我或许无法支撑到看到真正自由的那一天。</p>

我很感谢他，真的。</p>

为了他我愿意杀人。</p>

这种感觉和对我妹妹的那种扭曲的情感是不一样的。</p>

呵，是的，在得到我哥救助之后很久，我才意识到这一点。</p>

我想，如今的我才像是一个人，而非摇尾乞怜的畜生。</p>

我的异能也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觉醒的。</p>

不妨告诉你，我的异能名是【隐形人】。</p>

你已经看到过这个异能被施展出来的样子。</p>

我可以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穿过墙壁，来到各种各样的地方。</p>

不过我没有将此事告诉哥哥。</p>

就让他把我当做是个普通的孩子吧。</p>

在接受救助一段时间后，我观察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p>

我哥经常在夜间上班，有的时候会带伤回家。</p>

这让我感到相当紧张。</p>

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我不帮助他的话，他会不会消失？</p>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p>

于是我跟踪了他——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港口黑手党。</p>

我就是从这个病房潜入进来的，那次是这样，之后的每一次都是这样。</p>

你是出现在这个病房的第二个人。</p>

之前那位好像叫“太宰治”，是个很不好相与的家伙。</p>

不过我只见到过他一次。</p>

再之后他就没有出现过。</p>

往后的两年......大体是两年吧，这间病房里没有住过任何一个人，直到你出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