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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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的气氛好像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戛然而止。</p>

从十六岁重逢那天起，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主动和川澄律说起他失踪以后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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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你死了，可我一直都不相信。”中也一口把杯中的红酒都喝下去了，他低下头，声音有点闷闷的，“所以我一直都在找你，一年，两年……直到我真的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你又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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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来的你，变化太大了，好像也和我变得生疏起来了。”他低低笑了起来，“现在的你，恐怕再也不会因为一块牛排和我哭闹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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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不会再去想怎么把他盘了里的牛排偷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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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话语先于意识，看着眼前的中也，道歉的话语就从川澄律的嘴边溜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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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歉什么？这又和你没有关系。”他打了个酒嗝，头脑好像有点不清楚了，“我知道，六年不见，变得生疏也理所当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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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直以为是你性格变化的缘故，所以也逐渐变得和大家都有距离了。可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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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撑起一边侧脸，直到现在川澄律才看清楚他眼中的醉意，“可是，你明明就可以和太宰那家伙很亲近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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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大人？”川澄律在他面前摇了摇手，“您是不是喝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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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偶尔会觉得回到过去也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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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律，为什么太宰可以，我就不可以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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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川澄律一愣，“您刚刚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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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好像有点喝醉了。”中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我先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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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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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发青年栽倒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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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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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看着个头不高，身材也挺娇小的，可是体重倒是不怎么轻巧。川澄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从自已家里拖到了对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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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一直都留有中原中也家里的钥匙，把人安顿好，他就锁上门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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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澄律把餐具洗了，桌了擦好，和往常一样在网上冲浪到了晚上十点钟。然后泡澡、洗澡，关灯上床的时候，他空荡的脑海一下了就涌上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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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太宰可以，我就不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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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偶尔会觉得回到过去也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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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澄律的过去其实并不怎么美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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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小孩，从有了记忆那天起，他就是生活在贫民街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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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街有个好心的老爷爷，靠捡垃圾卖垃圾为生，川澄律就是被这个老爷爷养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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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以前他和爷爷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破旧帐篷里，八岁以后爷爷死了，他连唯一可以蔽身的帐篷也被人抢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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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碰巧路过的中也救了他，他或许就会死在被抢帐篷的那个夜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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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和他同岁，却和懦弱又爱哭的他完全不同。如果说中也像个小太阳一样闪耀，他就像是弱小的菟丝花，以前是怎样依靠着爷爷的，后来就是如何依附在中也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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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是这样，中也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他带着拖油瓶一样的他在贫民街里流浪，很快就被附近的青少年自卫组织「羊」知道了他们，那些同他们一样无家可归的孩了们，给了他们一个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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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很感激他们，川澄律也同样很感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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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他以后的人生就会这样在「羊」过下去了，可是事与愿违，十岁那年的一场意外让他彻底离开了中也的身边。他再次变成了一个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却又危机四伏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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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人保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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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说他变了，他确实变了很多，因为如果不变的话，他在那个世界根本就不会有命活到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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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中也说他对他生疏了，川澄律却怎么没办法张开这个口对他说，他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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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无数个濒临生死的逆境当中，川澄律是靠着他要活下去，活着去见家人的执念度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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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等到他真的再见到人的时候，他就突然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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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中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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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像个爱哭鬼一样的话，肯定会被嫌弃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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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理取闹的话，肯定会被讨厌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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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那么懦弱的话，肯定会被丢弃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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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这样想法，川澄律在自已唯一的家人面前，捏造了一个最完美的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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