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桃李之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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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六日,阴家派人请杨安玄前去庄中议事,杨安玄知道糖霜的事有了决断。</p>
阴家议事堂,杨安玄见到了三家家主,阴晞、邓靖、岑纳,阴晞面前的案上放着一碟雪白的糖霜。</p>
邓靖和岑纳心情复杂地看着英姿飒爽的杨安玄,去年杨太守带着三个儿子来阴家庄筹粮,三家其实已在暗中下注。</p>
邓家押的是杨安深,岑家跟的是杨安远,唯有阴家长孙跟杨太守三子杨安玄交好。</p>
当时两人都暗笑阴晞老眼昏花,怎么会看中一个黄口小儿,后来还让阴绩跟在杨安玄身边。</p>
事实证明阴晞眼光独到,看人很准,阴家很快从杨安玄身上得到了回报。</p>
先是云节纸让阴家获利,接着是阴绩从屯长变成军侯,与岑明虎持平,看趋势还有超过之意。</p>
杨太守助力阴友齐成为郡中正后,两人皆知邓、岑两家再难与阴家平起平坐,今后只能成为阴家的附庸了。</p>
杨安玄被定为上中品,杨家与阴家的关系越发密切,两家相辅相成,将来注定走得更远,用不了多久,邓、岑两家只能瞠乎其后了。</p>
正月初六,邓靖和岑纳联袂前来给阴晞拜年,见到了雪白的糖霜。</p>
尝过之后,两人都赞不绝口,追问这东西从何而来,也想买些回家享用。</p>
阴晞告诉他们,此物名为糖霜,是用杨安玄给的秘方从石蜜中提练而出。</p>
身为家主,两人都知道此物金贵,一旦面世定然引得豪门争抢,那一小碟糖霜就是一碟闪闪发光的金子。</p>
邓靖笑着开口道:“恭喜阴兄,族中又得一宝物。”</p>
岑纳有些眼红,道:“阴兄,可能分润些好处给邓、岑两家。”</p>
阴晞轩眉笑道:“阴、邓、岑三家是同气连枝、休戚与共的兄弟,吾正要请你们来商议此事。杨安玄想将制糖的秘方卖给吾,要价五百两黄金,吾想合三家之力将秘方买下。”</p>
邓靖和岑纳都吸了口凉气,五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够整个家族十年之用。</p>
岑纳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碟中雪白如霜的糖霜,艰难地开口道:“也值。”</p>
邓靖没有急着回话,而是望向阴晞问道:“阴兄以为如何?”</p>
经杨安玄提点,阴晞对糖霜已是势在必得。</p>
阴晞笑道:“杨安玄将此秘方交给老夫时提到,此物最少一两糖一两金,不可贱卖。”</p>
邓靖迟疑地道:“这么贵,买得人可不多。”</p>
岑纳不以为然地道:“这东西岂是普通人吃得起的。不过邓兄放心,有钱人多的是,只要货好不愁卖不出去。”</p>
“岑贤弟说的不错。”阴晞点头道:“吾想通过友齐将此物贡给天子,天子若有赏赐胜过钱财百倍。糖霜若能入宫,被天子所喜,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肯定供不应求,到时两糖恐怕数金也难购得。”</p>
邓靖为人细心,问道:“阴兄,一斤石蜜能得多少糖霜?”</p>
“老夫多次试过,一斤石蜜能得三两上等糖霜,四两黄褐次等糖块,余者为残渣。”</p>
邓靖盘算了一下,道:“一斤石蜜不到二千钱,可得三两糖,最少可得三两金,次等糖块至少可得一两金,有二十倍利,划算。”</p>
岑纳双眼放光,急道:“这秘方买了。阴兄,你打算如何分配?”</p>
阴晞笑道:“邓、岑两家各出一百五十两,占三成;阴家二百两,占四成。”</p>
邓靖道:“此秘方是杨安玄与阴兄交易,邓、岑两家合起来占五成即可。”</p>
岑纳附和道:“正是。”</p>
“两位贤弟的好意阴某心领了,亲兄弟明算账,出多少钱便占多少股,不必推让。”阴晞斩钉截铁地道:“占股之事便如此定下,接下来还有一事要与告诉两位贤弟。”</p>
当邓靖和岑纳听到阴晞说有意让孙女晋选太子侧妃,两人无不惊赅,难怪阴家把阴慧珍视若珍宝。</p>
两家都曾上门求过亲,“雪输三分白,梅逊一段香”传出之后,多少王孙公子前来求亲都被阴家拒绝,原本做此打算。</p>
阴慧珍已随阴友齐进京,思想起来阴家谋划此事已非一年两载,阴晞心机之深沉让人心惊。</p>
邓靖拱手道:“慧珍小娘子聪慧过人,定能如愿选为太子侧妃。邓家愿意拿出糖霜的一成红利作为贺礼。”</p>
岑纳也接口道:“正是,岑家也拿一成红利为贺。”</p>
阴晞对邓靖、岑纳的表态很满意,这表明邓、岑两家得知阴慧珍可能成为太子侧妃后,婉转地表达紧跟阴家的意思。</p>
伸手捋过胡须,阴晞笑道:“两位好意老夫心领了。糖霜事关重大,售卖必然引来觊觎,因此老夫想先不急着售卖。”</p>
“先期制成的糖霜老夫准备寄往建康,让友齐想办法献入宫中,若能得天子喜爱,糖霜便不愁销路,价格还能上涨。”</p>
“既然两位老弟好意,那便各拿出五分利。”阴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意,道:“老夫亦有意让出一成红利给慧珍,这样便凑成两成利,作为慧珍这丫头的嫁妆。”</p>
这个安排邓靖和岑纳也颇为满意,糖霜买卖暴利,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后台,仅凭阴、邓、岑三家绝不敢沾手这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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