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梁益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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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成都前往涪县三百六十里山川道路，上负千仞绝壁，下临激流深渊，崎岖险峻，极为险要。</p>

司马徐冲劝王琼暂缓追击，等蜀郡太守王瑗赶至一同进军夺取绵竹关。</p>

王琼指着群山笑道：“绵竹关虽险，却是防外不防内，王某在蜀地多年，绵竹关到过不下十次，深知其虚实，待愚夺下绵竹关，在关中等候王太守到来岂不更好。”</p>

徐冲见他立功心切，不再相劝。</p>

行出数里，四顾皆山，道行谷底，山路只能并行数人。</p>

有氐人从山间林后冒出，手持弓箭袭扰，王琼让兵丁树起盾牌，派出小股部队登山追杀。一路行来，派出的小股部队多达十数起。</p>

突然金鼓在山间回荡，后队传来厮杀声，王琼大惊，知道有埋伏。</p>

山道崎岖狭长，三千兵马绵长数里，指挥不便，旗帜被山林所障，只能靠金鼓号角指挥。山谷回音，号角金鼓响成一片，根本无法分清所传的命令，军队乱作一团。</p>

王琼高声传令道：“加快速度，遇到开阔处结阵。”</p>

靠着口口相传，命令传到前队已经一柱香之后了，益州军加快行进速度，在一片山谷凹处聚集，至于后队此时已经顾不上了。</p>

山间呼喊声往来回荡，根本分不清敌军身处何方，王琼派人四处查探情况。</p>

水流声大作，王琼吓得亡魂出窍，连忙下令士兵攀向高处。数千兵马像炸了窝的蚂蚁般拼命向高处爬去，王琼被亲卫架着，连滚带爬地向山上攀去。</p>

转瞬之间，洪水裹胁着断木、沙石倾泻而来，那些尚在低处的军兵被洪水裹胁着冲向远方，山谷中一片哭嚎之声。</p>

王琼背倚着一棵大树心中发寒，显然谯明子派人在上游截阻了河道，等益州兵马入伏后以水淹敌。</p>

足足等了一刻钟，洪水才逐渐缓和下来，王琼下令收拢兵马，速速离开。</p>

命令刚下，四处旌旗冒起，谯明子带着兵马出现。益州兵马已是惊弓之鸟，分散在山谷四周，根本无法组织起进攻。</p>

在亲卫的保护下王琼亡命逃窜，到申时方逃出山林，收拢身边的兵马，只剩下不足五百人，三千兵马十之八九伤亡于山中。</p>

谯明子带着得胜之师反袭雒县，在途中遇到王瑗所率的四千益州军，一场激战，益州兵马不敌，退守成都城。</p>

谯纵带着一万援军与谯明子汇合，正月二十九日兵临成都城。毛璩下令据城而守，城中兵马不足，征调营户三千帮着守城。</p>

营户多是俘获的百姓，被官府归为军队管理，平时从事耕田、蓄牧、匠作等劳动，所得大都充做军用。若遇战时则被强迫当兵，身份比起平民亦不如。</p>

李腾是氐人，三年前率族人反抗官军强行征税被抓，成了一名营户。</p>

每天天不亮便被驱赶着到田中劳作，晚间还要喂马，吃得霉烂的黑豆，不少人被折磨至死。</p>

穿着破衣，拿着杆长枪站在城头，李腾从城头士兵的议论中得知，率军前来的是安西府参军谯纵。</p>

李腾听说过谯纵的名头，蜀中谯家是积善人家，对氐人也不错，他怎么反了？李腾眯起眼凝望谯纵营中的旗帜，他是山间猎户，眼力极佳，看清旗帜上是是只鸾鸟。鸾鸟是氐族的标志，城外大军有氐人存在。</p>

营帐，谯明子皱着眉头道：“大哥，成都城高池深，恐怕难以攻破。不如先行攻打都安、江原，囤积粮草再来破城。”</p>

谯纵沉声道：“愚知城中虚实，城中不过数千守军，新败之下军无战心，若是此时不趁胜破城，等军心稳固要想破城更难。”</p>

谯明子道：“若是强攻，伤亡太多那些氐人怕是反溃。”</p>

谯纵笑道：“要想破城，正要从氐人身上着手。城中守军不足，毛刺史定会征营户守城，他不知城中官吏对营户甚苛。大军攻城那些营户岂会卖命，说不定反而会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p>

晚间，等守城军兵吃罢饭，李腾这些营户才被叫到一起吃剩下的东西。</p>

有人愤愤地骂道：“这些狗东西，从来不把咱们当人看。等城破了，老子先反了，杀死这些狗东西。”</p>

李腾在营户中素有威望，压低声音道：“仆看成都城守不住了，不如寻机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咱们也能立功脱了这牛马身份。”</p>

众人纷纷附和。</p>

第二天，谯明子攻打北门，李腾等营户在西门打开城门，迎谯纵大军进城。</p>

谯明子狂喜，大哥果然料事如神，没想到成都城这么轻易就破了。</p>

正要率军杀进城去，谯纵把他叫住，低低地声音交待道：“毛家在益州经营二十余载，咱们要想在此立稳脚根，毛家人绝不能留。”</p>

谯明子心领神会，带军杀进刺史府，斩杀毛璩、毛瑗，将毛家老少斩尽杀绝。</p>

二月一日，谯纵在成都建西蜀国，称成都王，任命堂弟谯洪为益州刺史，率军南下夺取益州；又命谯明子为镇东将军、巴州刺史，往东夺巴郡。</p>

巴郡江州城，王镇恶得知谯纵斩杀毛璩，笑道：“良机已至，我等当为主公夺取巴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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