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已经算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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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仁还在为他儿子辩解。</p>

宋恬却直言快语：</p>

“活下去也未必非要去抱仇家大腿吧，他年轻力壮又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做点什么养活不了家？</p>

人家都去赶牛车，开小铺，甚至摆摊卖菜都能养活一家子。</p>

他为什么就非得认贼作父呢！”</p>

刘守仁忍不住了。</p>

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伏在桌子上哭的像个孩子。</p>

子不教，父之过。</p>

说到底，是他执念太深，只想着治病救人，开医馆渡众生，却忽略了妻子儿女。</p>

宋恬没说话，静静等着他发泄完。</p>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人总归是要往前看。”</p>

刘知义和瞿氏的事儿她没权利管，顶多也就骂两句出出气。</p>

可这个老大夫却是需要安慰的。</p>

“您这些年殚精竭虑，苦心孤诣的经营济生堂，得过您救济的穷人可都是记着您的好的。”</p>

宋恬感慨颇深。</p>

“不说别人，就说我。</p>

若不是您出手救下我小叔和婆婆，我夫家可能根本支撑不到现在，今日我也不可能接您出来……”</p>

王铁山感同身受：</p>

“嗯嗯，刘大夫，您是老汉我见过的一等一的大好人。</p>

那时候锁柱被铁水烫了，其他医馆都因为我拿不起钱不给治。</p>

要是没有您啊，我和锁柱可能就……”</p>

王铁山说着，一度哽咽。</p>

刘守仁擦了擦眼泪。</p>

他只是在尽一个医者的职责，有时候还迫于生计做的不够好，也因为银子的事拒诊过一些人。</p>

哪里值得被他们称颂了？</p>

宋恬看他的情绪逐渐稳定，继续开导。</p>

“除去医生这个职业，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弱点和不足，可跟您救死扶伤的功德相比，这些都不足为道。</p>

古来父子不和者比比皆是，连皇帝都管不好自己的儿子，皇子们之间相互厮杀，弑兄弑父者大有人在。</p>

您儿子只是去了对家药铺里打杂，又没帮着他们害您，已经算是好的了！”</p>

刘守仁本来还在抽鼻子，抽着抽着就被宋恬这番话给逗笑了。</p>

“丫头，没看出来你懂得还挺多。”</p>

他习惯性的想掏出手帕擦擦冒出来的鼻涕泡，但摸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衣服还是别人的呢。</p>

而且在牢里浑浑噩噩待了好几天，浑身一股酸臭味儿。</p>

“丫头，我还是先洗漱再吃饭吧。”</p>

他嫌弃的看了看自己。</p>

“不然实在是没胃口。”</p>

宋恬一看人这是缓过来了，哪有不顺从的道理。</p>

“哎，您老稍等一下，我让根生去给您烧水。”</p>

王铁山亲自伺候老大夫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p>

宋恬怕他低血糖会晕倒，先冲了一碗红糖水给他喝了。</p>

刚想再起锅做饭，给活过来的刘大夫接风洗尘，就听说杨掌柜亲自来请，要她带着刘大夫去醉仙楼赴宴。</p>

宋恬看了眼神情有些别扭的刘大夫，解释道：</p>

“这次您能顺利出来，少不得杨掌柜帮忙。</p>

我看他对您还是挺惦念的，就让人去报了个平安……”</p>

原以为这老大夫还在闹别扭。</p>

没想到刘守仁苦着一张脸晃了晃袖子：</p>

“这么些年了，一直是我对不起他。</p>

既然他不跟我计较，就去谢谢他吧。”</p>

顺便再给道个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