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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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国，Ａ市人民法院——</p>

经过几天的努力，最后任江因患有精神疾病不具有自我行为约束能力，免除牢狱之灾。原本需要送去精神病院接受长期治疗，但因为欧阳泫让贝尔维德找人帮忙了，所以交了一笔罚金，但要求他绝不再犯，不然下次就会被关起来。</p>

一连几天的折腾，法院、警局、死者家属、江眠还有自己父母那边……真的让他心力交瘁。</p>

“叔叔，可以回家了吗？”江眠握紧欧阳泫的手抬起头看着他，小心地问道。</p>

“嗯嗯，都结束了。小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欧阳泫低头看着他微笑着问道，看着他天真的脸，一扫阴霾让人心情大好，感觉这几天的奔波劳碌都是值得的。</p>

“好！想吃草莓冰淇淋、大鸡腿……”江眠想了想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因为从来没吃过，所以她也不知道什么好吃，有些东西只在电视上见过，看起来好好吃，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p>

“前面有一家比萨店，我们要一起去尝尝吗？”欧阳泫手指着前方弯腰看着他询问。</p>

“好！吃比萨！比萨！比萨！”江眠立刻欢呼雀跃起来。</p>

店内——</p>

欧阳泫给她点了一个小份的草莓冰淇淋、大炸鸡腿又点了一份什锦比萨。</p>

“好吃吗？”欧阳泫看她啃鸡腿啃的很香。</p>

“嗯嗯，好吃。”江眠开心地啃的鸡腿，一口鸡腿一口冰淇淋。吃的专心时，注意力突然被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吸引了过去。</p>

欧阳泫注意到江眠一直盯着女孩的漂亮裙子看。“想不想要？吃完饭我带你去买？”</p>

“真的吗？”江眠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可以给我买好看的裙子吗？”</p>

“嗯嗯，我们吃完饭就去。”</p>

“好棒！叔叔真好！”江眠开心地欢呼道。</p>

欧阳泫只是一边吃着比萨一边宠溺地看着她。吃完饭后带江眠去女装店买衣服。江眠看着这个金灿灿的地方，有些拘谨，总觉得不是她这种人该来的地方。</p>

“叔叔，我怕…”江眠抬起头，小声地嘟囔道，“可不可以回家…”</p>

“不怕不怕。”欧阳泫轻抚着她的头安抚着，“我们是来买衣服你忘了吗？给小眠买漂亮的裙子，你看这个裙子喜不喜欢？”说着就拿起旁边挂着的一条连衣裙问她。</p>

“…唔…好看……我真的可以买吗？”抬起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p>

“可以的，你喜欢哪个我们就买哪个。”欧阳泫耐心地说着。</p>

江眠得到允许，也稍微放得开了些，她先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开始选自己心仪的。</p>

“叔叔，这个可以吗？”江眠站在一个黄色的连衣裙面前。“我喜欢这个…”</p>

“好，那我们试试这个。”说着就把裙子拿了下来。“试衣间在哪？”转身对着售货小姐问道。</p>

“这边，请。”</p>

“可以吗？”穿上新裙子的江眠开心的转圈，裙摆微微荡起，像一朵好看的太阳花。“叔叔可以买这条裙子吗？”</p>

“可以，你穿很好看。”欧阳泫看着她笑得好甜，心里也暖暖的。“再看看其他的衣服吧，我们多买点。”</p>

“好耶～”从来没有人请她吃好吃的还给她买好看的衣服，江眠觉得实在是太开心太幸福了。“叔叔好棒！小眠喜欢叔叔！”</p>

“哈哈哈。”欧阳泫揉了揉他的头发，满眼都是宠爱。</p>

后来又带她去买了鞋子、裤子、外套、帽子，甚至还买了一顶黑色的假发。打扮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个俏姑娘。</p>

“回家吧，是不是累了？”欧阳泫看她一直在打哈欠。</p>

“…想睡觉……唔……”说着就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p>

“我带你回家去。”</p>

九点多欧阳泫带江眠回到了布兰登堡，抱着已经睡着的人，去往卧室。路上——</p>

“少爷，家主请您过去一趟。”管家过来道。</p>

“我回一趟卧室，然后立刻过去。”欧阳泫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p>

卧室——</p>

欧阳泫轻轻放下熟睡的人，帮她脱去鞋子和外衣，盖好被子，望着她，放好给她买的东西，然后轻轻关门悄悄离去。</p>

客厅——</p>

“爸妈，你们找我？”欧阳泫一来就看见一家人表情严肃的坐在那里。“这么晚了爷爷奶奶也还没睡呢？”</p>

“布兰登，之前你把男朋友带回来，我们家很欢迎，但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他有精神病，而且严重到这种程度！”威尔从罗琳那里得知任江杀人的消息时十分震惊，因为在音乐剧院里看他对音乐非常喜欢，也有不同常人的共鸣能力，再加上看着很乖，所以也是很喜欢的，毕竟这么多年儿子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想要回家看看。可是任江竟然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甚至刚来就闹出了杀人的事情，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去调查了他的背景却发现在14岁之前这孩子竟然都没有身份证明，也只能略微查探到他父亲做的一些荒唐事。他本身也没有接受过特别好的教育。这样的问题少年如何配得上他的儿子。“我们经过商量，要求你和他分手，立刻马上！以后绝对不允许你和这种人来往！”</p>

“爸，我不会和他分手的！”欧阳泫看着威尔眼神坚定地说：“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他了，我带他回家是想要你们的认可与祝福，如果你们不同意对我而言也没有关系！”</p>

“不分手也得分手！你难道想等他犯病连你都不认识把你也给杀了吗？！”威尔顿时气得都站了起来。</p>

“他认得我，不管他的哪个人格都认得我，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有的。”</p>

“弟弟，分手好吗？你看你这些天为他奔波操劳，你都憔悴了…”罗琳起身上前一脸心疼的看着他，“姐姐知道你喜欢他，但我们换一个好吗？你可以找一个类型的，我问过医生了，他的情况很严重不会好的，你难道要和他这样永远在一起吗？照顾他一辈子吗？”</p>

“是啊孩子，并不是我们不成全你们，奶奶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的孙子幸福，可是他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陪你一辈子呢？”赫柏开口缓缓道，“他永远好不了，而且你喜欢的是小江，那如果他的主人格永远回不来你怎么办？如果一个人连基础的正面照情绪价值都给不了你，他又如何算一个真正的爱人？等你以后老了，干不动了，谁来照顾你呢？”</p>

赫柏的声音很温柔，又字字在理，句句戳心，一时让欧阳泫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想过以后，和任江、江枫、江眠最开始相处的时候很难。因为好不容易了解他，又取得他的信任的时候又换了一个人格。脾气、性格、年龄甚至是性别都完全迥异，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很无力，明明很努力了，可是一切就像是一场空……可是每当看到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时候，不管是开朗乐观的任江也好、激进暴力的江枫也好还是胆小天真的江眠……他都可以看见同一个灵魂，那个孤寂而又纯洁的人……对于任江的过去，欧阳泫也只是听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作为茶后谈资说了一些。从平常的相处中，他知道他的过去是自己无法想象和理解的，自己没有和他共鸣的能力，因为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可能情况会比任江的现状更糟糕……他的小江从来没有怨过世道不公、也没有怪过抛弃他的母亲、压榨他的父亲，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没有人爱他，没有疼他……不断反思自己……最后把自己逼疯…………欧阳泫多希望可以早点遇见他……想告诉他，大声地告诉他，你没有问题，你很好，值得所有人去爱………</p>

“他可以给我很好很积极的情绪价值！”欧阳泫看着威尔毒辣的眼神反驳道，“因为出身在音乐世家，所以我也要走这条路。天生的乐感，极高的天赋成为我枷锁，你们强迫我学习我无感的东西，让我练琴练到手抽筋，练到想吐，从无感到厌恶！有天赋又怎么样？我不喜欢音乐，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都不可以，你们处处阻拦…不就是想让我死心，好回家好好跟着你们学音乐吗？我偏不！”说着欧阳泫低下了头垂着眸，“你们只知道要让我好好利用我的天赋，却从没想过或许我也擅长做其他事情，不管我的喜好，不管我的快乐，只想你们想的！因为爸爸、爷爷一直逼着我学习音乐，十八年！整整十八年！让我看到乐器听见乐器都会有生理不适的程度……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你们只在乎我的技艺精进了多少……”说着说着灰暗的眸子里好像有了光亮，“可是小江，他让我拜托了对乐器的厌恶、对音乐的恐惧，他甚至让我重新去体会、去感受音乐的魅力……这怎么能不算是积极的情绪价值呢？他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爱人呢？”说着抬起头眼含热泪的望着赫柏。</p>

“有点价值有屁用！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必须给我分手！”威尔还是强硬道，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p>

“是啊，儿子。长痛不如短痛，分了吧，只有医院才适合他……”莉丝也开口劝道，“妈理解你现在年轻气盛，舍不得放手，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该明白了……”</p>

“如果我现在放手，等到你那个年纪如果不后悔的话，那我就是不够爱他！我想让你们认可他，因为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他是我最爱的男人，我想得到你们的祝福”欧阳泫看着坐在前方的父母，“当然，你们不认可他，我理解，但是你们没办法决定我的心意…既然我们心意不相通，那就当我没回来过吧！”说着欧阳泫深深鞠了一躬，“爸妈、爷爷奶奶还有姐姐，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保重！”说着转身就要离开。</p>

“站住！”威尔立刻拍桌，“这么大的人还想耍小孩子脾气？！你要是还敢离家出走，你就永远别回来了！”</p>

“………”欧阳泫停住了，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迅速回到卧室，轻声叫醒熟睡的江眠。</p>

“小眠，醒醒，叔叔带你去住大酒店好不好？”</p>

“小眠困……”江眠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叔叔，我想睡觉。”</p>

“好好好，我给你穿衣服，你闭着眼睛继续睡，好不好？”欧阳泫轻声哄着，然后帮她穿好衣服，又收拾好行李，一手抱着她让她趴在自己肩上睡觉，手指上还拎着几个袋子；另一只手则拉着两个行李箱。离开了布兰登堡。</p>

安顿好已是半夜，欧阳泫看着熟睡的江眠洗了个澡，也躺上了床，看着她的睡颜，身上的疲惫也觉得轻松了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