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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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掌紧贴着她脖颈后的软肉, 指腹摩挲时微微发烫，酥麻感一阵一阵地往她耳根处涌。</p>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颊边，略有些温热和急促。</p>

林洛桑根本反抗不得, 嘤嘤唔唔的叫喊全被男人舌尖裹着吞没进唇齿中, 手腕被人扣压在冰凉的墙面上, 腿也被抵住。</p>

裴寒舟全方位地挟制住她, 噬咬得她下唇都生疼起来。</p>

她越挣扎, 裴寒舟的氧气掠夺计划越是嚣张, 直到她实在喘不上气了，用尽全力地发出了几个音节且回咬了他好几口，男人的理智这才归拢, 偏过头撤退开。</p>

林洛桑瞬间站不稳就要轻飘飘地往下掉, 男人单手一把将她捞住，她努力想掰开他的手，奈何一丝力气也无。</p>

于是只得放弃, 一手软趴趴地拽着他袖口, 一手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 垂着脑袋疯狂咳嗽着。</p>

无良资本家的狠戾果然名不虚传, 就连一上午的练声课和跑步机一小时都没让她缺氧成这样——</p>

但他可以。</p>

一边咳，还在一边说着什么, 掺杂了“我要”这类关键词汇。</p>

裴寒舟捕捉到重点，侧头附耳：“你要什么？”</p>

“我要……”她身残志坚地贴着他耳垂，气息打着旋儿地钻进耳朵里，“……杀了你。”</p>

“……”</p>

她正平复着呼吸, 地下通道不期然驶离一辆黑色奥迪。</p>

奥迪司机嫌他们俩黏一团儿占道，趴在方向盘上猛地鸣笛几下，男人不耐烦地回头看, 眉头蹙起，嘴唇殷红。</p>

他这张脸着实好辨认，尤其是气场，车内立刻传来几声闷响：“我操，那是裴寒舟吗？！”</p>

车窗忽然降下，副驾驶里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招手致意：“不好意思兄弟，我这司机脾气不好，您、您继续，我们换条道走……”</p>

说完，那人又抻长了脖子想看看他身边的人是谁，林洛桑意识到目光，抬起手遮住脸颊，裴寒舟也及时侧了侧身，还不忘回头又赠送了一记杀人专用眼刀。</p>

那看热闹的人被冻了个哆嗦，赶忙将被白炽灯照得发亮的脑袋缩了回去：“这就走这就走……愣着干嘛掉头啊！”</p>

最后一句是跟司机说的。</p>

缩进车内后，那人又喃喃自语：“虽然没看全乎脸，但我敢肯定，那人绝对是林洛桑。”</p>

司机：“为什么？”</p>

“一只手就把脸罩住了啊！除了林洛桑还有谁有那么小的脸！！”</p>

……</p>

话题中心的林洛桑终于在几分钟后找回自己的呼吸频率，出逃的神思也被理智拉了回来。</p>

她半挂在裴寒舟手臂上，幸好男人有力气，她才不至于跌坐在地。</p>

尽管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抬眼，湿漉漉地眸毫无威慑性地瞪着他，低声道：“你疯了啊！你知道这是哪儿吗！”</p>

男人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p>

林洛桑：？</p>

裴寒舟淡声，好似非常有理一般地回：“谁让你跟段清又见面。”</p>

“那也叫见面吗……？”她终于知道了男人的作案动机，无语地嗫嚅，“跨年结束了大家吃顿饭而已，他本来在隔壁包间，谁知道非得跟着我一块儿出来，还非要演什么琼瑶的男二上位剧本。我要是知道这样，当时根本就不会去。”</p>

男人依然念念有词：“但你还让他给你理围巾。”</p>

“我没有，我躲开了，他连一根毛线都没碰着，”她摁了摁他的手腕，“那是你的视错觉吧，你不知道拍戏里也有一个借位拍摄手法吗？”</p>

说着说着来了几分理：“倒是你，堂堂在舟总裁，居然躲在停车库偷看……”</p>

话没说完，面前又有暗影覆下，男人似是又要欺身下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幸好林洛桑及时反应过来，双手交叠将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不给男人任何可乘之机。</p>

裴寒舟伸手，毋庸置疑地……将她的围巾扯下，又重新绕了几圈系好。</p>

林洛桑：“可以了，你再扯下去我就要被你勒死了。”</p>

把她的围巾彻底盘弄成属于自己的形状后，男人这才颔首：“走吧，上车。”</p>

她问，“我刚刚好像看到岳辉的车走了，是你让他们走的吗？”</p>

“嗯，我这有车。”</p>

男人拉开不远处副驾驶车门示意她上去，林洛桑看着空空如也的主驾，回头问：“司机呢？”</p>

男人的声音绕过一圈，重新回到她身侧。</p>

裴寒舟低低道：“我。”</p>

“你开车啊，”她侧身摸着安全带，“怪不得刚才那么猖狂，原来是没有司机。”</p>

“……”</p>

想了想，林洛桑又继续道：“你这样是要扣分的，知道吗？”</p>

裴寒舟敛了敛眉：“什么扣分。”</p>

“就是刚刚那种，强行和我……那个什么。”</p>

她囫囵地发出几个音节，潦草带过，而后清了清嗓子，严正道：“作为一名转正预备员，做出这种犯规行为是要扣分的。”</p>

裴寒舟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会还在追人的过程中，的确还没正式转正。</p>

“是么，”男人慢条斯理地，“扣多少？”</p>

林导师有着较强的打分评级能力，这会儿不紧不慢地说：“六十。”</p>

裴寒舟：“扣完之后是多少？”</p>

林洛桑随意计算了下，这才公平公正公允道：“负二十分。”</p>

为了避免他继续问，她一口气全说完，颇有种还在练习室内指点江山的意味——</p>

“一百才能毕业，这点裴同学是知道的吧？”</p>

“现在知道了。”</p>

说完，男人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似是下一秒就准备侧身来解她的。</p>

林洛桑心头一跳，隐隐又不好的预感，死守住自己的锁扣：“你干嘛？”</p>

他有理有据，掀开眼睑，目光晦涩不明地望向她，喉结滚动。</p>

“既然已经负分，那我不如破罐子破摔，干脆就在这儿——”</p>

林洛桑咽了口口水。</p>

男人淡淡道，“把你给……”</p>

“等等——”林洛桑及时打断，往车窗处退了退，讪笑道，“别，我改变主意了，你修学分也挺不容易的，偶尔这个，略有差池是可以谅解的。”</p>

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把他推回原位：“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看练习生，还要教她们跳舞，绝对不能做错误示范，你还是专心开车好好修学分吧。”</p>

裴寒舟眉尖一挑：“真不扣了？”</p>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扣了。”</p>

似是目的达成，男人低头嗤笑一声，这才幽幽转回了原位。</p>

看着男人惬意勾起的唇角，本还占着上风的林洛桑突然又落于了下位，车行驶出停车场后，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p>

……她是不是好像，又被人给玩了？？</p>

林洛桑痛定思痛地反思了这数月以来的经验和教训，觉得还是不能怪自己，毕竟这无良商人实在是……太狡猾了。</p>

车开得慢，颇有点儿夜间兜风的意味，今晚跨年，沿路灯火通明，娱乐场所里还有兴致盎然的尖叫庆祝，楼宇门口随处可见棋子般散落的少年少女。</p>

她摇下车窗，趴在窗外看夜景。</p>

她和人群隔得远，大家都看不清她是谁，大多数驻足的目光也是因为裴寒舟开的这辆车，有懂车的青年夸张地为同伴比划着车身，试图去阐明这辆车看起来简单实则贵到让人灵魂出窍。</p>

偶尔有过马路的行人突然窜到车门口，随便扫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看向马路对面的红绿灯，走出去几秒后才倒吸一口凉气，顿悟过来自己看到的不是寻常人，只可惜再回头去找时，车已经融进了浩瀚车流之中。</p>

林洛桑对着月光扬起面颊，眼睑被星光温柔覆盖，忽然觉得放松。</p>

这样简单而又生活化的小确幸，坐落在沿途每一处，仿佛触手可及又取之不尽。</p>

车渐渐驶入人流稀少的街道，林洛桑看到沿途有花店，喊停了裴寒舟：“等一会，我去去就回。”</p>

下车之后她扯了扯围巾，快走到花店门口时又将大半张脸盖好，这才进去买了十来支花，走出店面的时候，发现男人也下了车，此刻正倚在车门旁瞧着她。</p>

他身材好，被月光这么一照，更显颀长高挑，风衣尾摆被来回吹动，拍打着车身。</p>

她正要上前，忽然看到不远处草坪有小孩在堆雪人，因为找不到第二根树枝一直在叫妈妈，而妈妈正和朋友攀谈得高兴，压根儿没怎么理。</p>

君子有成人之美，林洛桑临时转换了路线，走到小孩旁边，抽出一枝花插在雪人右手边。</p>

“谢谢姐姐！”小孩心满意足地抬头看她，“姐姐可以帮我一起堆吗？！”</p>

细细想来，她好像很久没堆过雪人了，初高中被朋友撺掇着玩了几次，在国外那阵子大多都是窝在公寓里，后来出道就更没时间了。</p>

幸好这边灯光微弱，她用头发挡住大半边脸，缓缓蹲下，戳戳小孩软软的脸蛋，问道：“你还要堆什么？”</p>

“一个小房子。”</p>

“可是有人在等姐……”</p>

雪渐渐落得大了，身后蓦地传来脚步声，是男人拿了把伞再度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堆吧。”</p>

她转身，抬眼，长发散在肩头：“那你等着不会很无聊吗？”</p>

“不会，”他俯身，修长手指摘落她发尾粘上的片片雪花，“我陪你。”</p>

她其实对今晚这场雪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想逗逗小孩子，随意伸出手抓了两把，感受了一下雪子的温度。</p>

结果看着手心里的雪，强迫症又犯了，那股子凡事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劲儿涌了上来，林洛桑又垂着脑袋，认认真真地精雕细琢了好久，最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算有了几分成就感。</p>

她“锵”一下朝男人摊开掌心：“喏。”</p>

裴寒舟觉得这玩意挺熟悉，但总归是难以确认自己那个荒谬的感受，故而只是蹙着眉问：“这什么？”</p>

“麻团啊，”她说，“你儿子你都不认识？”</p>

“……”</p>

念头得到确认，男人眉间“川”字更深，不明白这么好的气氛下，她为什么要捏一个第三者。</p>

她很快听到男人问：“你忙活这么久，就只是为了麻团？”</p>

“只能想到它了，”林洛桑又随手抓了把雪，手掌稍稍收拢再展开，一个颇似球体的东西出现在掌中央，“你看，这么乍一眼看是不是挺像麻团的？”</p>

裴寒舟生硬道：“不像。”</p>

林洛桑撇嘴，“你对你儿子太冷漠了。”</p>

“又不是真儿子。”</p>

“……嗯？”</p>

“没什么。”男人一把将她拉起，示意二人离开。</p>

被男人拉着往前走了几步，林洛桑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头，看向雪地上躺着的克隆机器人：“就这么走了？那麻团呢？”</p>

她本意是问要不要拍个照或者放到车上等它融化，结果男人淡漠地回——</p>

“让它自生自灭。”</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