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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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寒舟的声音近在咫尺, 仿若一小簇一小簇的烟花在耳边咻地绽开，点得五脏六腑都噼里啪啦地窜起了电流。</p>

她耳根温热，脉搏很配合地给予了反应, 跳动声清晰而剧烈。</p>

她裹着被子用力翻了个身, 将大半张脸埋进被窝中, 拼命告诉自己要扮演装睡的角色, 用力呼吸压制着情感, 唇角却忍不住悄然上抬——</p>

最后没忍住, 憋着笑出了声。</p>

裴寒舟：？</p>

男人看了她背影半晌，这才伸出手拉下被角，将她的脸解救了出来。</p>

“没睡着就别装睡, 我知道你听见了。”</p>

……</p>

次日, 男人还有工作，于是早早便离开了。</p>

林洛桑起床时正是八点多，和新鲜的阳光打了个照面, 她懒洋洋地蜷在沙发里看教程。</p>

虽然男人没有品尝她的得意之作苦瓜粥, 但她吃完了那美容养颜的一碗, 并且意外觉得还不错。</p>

她学习能力很强, 好胜心也被激起，打算一定要做一道成功的甜品, 让自己的丈夫刮目相看。</p>

在《种草簿》上搜罗完教程之后，她将目光锁定在了焦糖布丁烧和巧克力慕斯上。</p>

首先在水中加入细砂糖，熬煮至焦糖状态，倒进模具中装好。而后做布丁层, 鸡蛋、蛋黄与细砂糖搅拌均匀后，小火加热着倒入牛奶，过筛。最后再用酸奶加玉米油等做出蛋糕层, 水浴140度60分钟，焦糖布丁烧即为完成。</p>

她第三遍时已经能做出很好的效果，渐渐上了手，又搞定了巧克力慕斯。</p>

最后装进蛋糕盒子里，带了出去。</p>

她的第一个小白鼠是岳辉。</p>

岳大经纪人看她提了两个盒子上车，立刻美滋滋地凑上前来，边接过边道：“你说你上班就上班，还给我俩带什么礼物呢？”</p>

林洛桑：“……”</p>

很快，在她看练习生们最近的训练视频时，岳辉和小暖取出叉子品尝她的甜点。</p>

大家各自都在做着自己的工作，林洛桑对着手机出神片刻，这才状似无意地转向岳辉：“好吃吗？”</p>

岳辉这才反应过来，点头：“还不错啊，你哪家买的？”</p>

“我自己做的。”她说。</p>

岳辉立刻被呛到，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把蛋糕盒盖子彻底展开，仔仔细细全方位地欣赏了一遍：“真假的，你什么时候学的做甜品？”</p>

林洛桑想了想：“三个小时之前。”</p>

岳辉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叉子：“……那真的能吃吗？你不会在里面放了什么速成激素吧？”</p>

“我准备做给我老公吃的，”林洛桑撑着脑袋轻飘飘问，“你觉得呢？”</p>

岳辉又拿起叉子戳了一块：“那没问题，嘿嘿，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第一个给我们。”</p>

“不是啊辉哥，”小暖恨铁不成钢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是桑桑不确定自己做的好不好吃，好吃就给裴总做，不好吃就你单独受受苦算了。”</p>

岳辉沉默了一会，把最后一块蛋糕胚咬在嘴中愤然作响，看向林洛桑，道：“你们已婚人士真的好过分哦。”</p>

小暖摇了摇头：“辉哥，英雄不问出处，有东西给你吃就不错了。”</p>

很快，林洛桑下车，再度抵达了熟悉的汀城。</p>

昨天的比赛结束之后，今天网络投票截止，需要公布35进20的练习生名单。</p>

而前二十强确定下来之后，她们将要迎接的，就是最后一场比赛。</p>

从二十位练习生中，挑出最终成团的七个人。</p>

比赛不是每周都会有，原来时间不太紧张的时候，练习生们会分批进行一些赞助商的宣传活动，或是相关广告片的拍摄。</p>

但每周她们都会有任务，也会有相应的检查和呈现，观众们可以以此来进行投票和pick自己喜欢的练习生。</p>

练习生们在这几个月内都学到了很多，也成长了许多，从一开始被没收手机与高强度训练下的折磨，到现在的不舍。</p>

梦想付诸实践的过程，总是残酷又天真。</p>

林洛桑上楼的时候，很多备采间都在搜集着最后的采访，大概是有回忆杀的MV，伴随着主题曲，很轻易就让练习生们红了眼眶，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以及彼此安慰的约定。</p>

她在大厅内调着音乐，提前进行完采访的练习生们眼眶红红，按顺序进入。</p>

公布二十强名单，比看催泪MV还要更难捱。</p>

她在安静的啜泣声中宣布完了名次，前十九个按顺序从低到高，第二十个是最险的位置，最后公布。</p>

庆幸、满足、失落、崩溃，练习生们各种各样的情绪来回交织，谁都无法置身事外。</p>

可大家哭了一会儿，所有的感受得到宣泄，又被某个说相声的练习生逗笑，气氛重新好了起来。</p>

反正只是一场比赛，她们牢记导师说的，人生路还长。</p>

淘汰赛总是残忍又让人感动，林洛桑站在台边，同样有许多感触。</p>

这几个月，她收获的当然不仅仅是身为导师的流量和拥簇。</p>

看着怀揣梦想背水一战的她们，她也拾回了许多初心。</p>

即将散场时，轮到她发言。</p>

林洛桑举起话筒，在练习生们的注视中开口：“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站在这儿宣布了，下一次，就是在出道总决赛的舞台上。”</p>

“我觉得不需要区别对待，比如晋级了的我该说些什么，没晋级的又该说些什么，我对你们所有人要说的话都是一样的——”</p>

“不论结果怎么样，”她对着她们期待的眼神，“不要否定自己，不要丢掉美好的品质，不要忘记自己最开始想去的地方。”</p>

练习生们没有鼓掌，对着她重重地点了头。</p>

离开时，林洛桑意外被一道女声喊住：“老师！”</p>

她回头，是很久没见但又很熟悉的时初然。</p>

很久之前的时初然还是会躲在练习室偷偷哭的小女生，但这几个月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舞跳得越来越好，努力又聪明，更重要的是性格开朗了很多，聊起天来也特别有梗，完全不再在意所谓的“女团出道身高标准”，有人质疑时，时初然就会笑着用林洛桑那句话怼回去：“按照你所说的，我没有够到所谓的标准还能站在出道位，大概是大家确实很认可我的实力吧。”</p>

林洛桑想到这儿，时初然也开口了：“真的很谢谢你，老师。”</p>

“我以前只是D班最不起眼的一个，害怕被嘲笑，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展示。那天晚上你的话，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百分之一的随口安慰，每个练习生都可以拥有，但真的对我起到了很大的鼓励作用。”</p>

“就是那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太胆小了，大方展示没什么丢人的，后来在竞选时开始试着去争取，哪怕失败了也告诉自己别气馁，等着下一次机会……就这样，可能是老天终于看不过去了，我开始拥有C位舞台，有粉丝应援，有更多的朋友。”</p>

“谢谢你让我克服了自己的心魔，打开之后，世界真的美好多了。”</p>

听完后，林洛桑笑了笑，如实道：“我只是催化剂而已，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付出，才让你做到了那些。”</p>

二人又说了几句，林洛桑站在楼梯上准备向下走时，忽然又听到时初然大声喊：</p>

“老师，如果可以C位出道，我一定当着千万观众的面感谢你！”</p>

从曾经的几十名外徘徊，到现在稳定在出道位前三，时初然想，或许林洛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意义，但是她知道。</p>

是良师，是明灯，更是信念。</p>

林洛桑站在楼梯口，不禁失笑，想着人家出道都是重点感谢粉丝，她一个幕后导师，居然也有被此般大肆感谢的机会。</p>

“行啊，”她弯了弯眼睛，“那就等着你，让导师我出个风头。”</p>

///</p>

练习生们继续投入紧张的封闭化练习，林洛桑也回到家里继续做二专的音乐。</p>

一做就是一下午过去，晚上的时候，她收到盛千夜的消息：【三缺一，打游戏，速来。】</p>

林洛桑发了个问号过去：【玩什么？】</p>

盛千夜：【吃鸡。】</p>

林洛桑坦白道：【那我不会玩。】</p>

【没关系，宁宁也不会，我教你们。】盛千夜看她还在犹豫，道，【我刚杀青，想休息一下大玩一把，你这都不陪我？】</p>

林洛桑正好要休息，揉了揉脖子道：【行吧。】</p>

下载了软件，进入了游戏房间后，林洛桑看着三个女性人物，开麦发问：“不是三缺一吗，现在不是只有我们三个？”</p>

盛千夜回复得非常坦然：“是啊，你来了之后不就三缺一了吗？”</p>

林洛桑：“……”</p>

盛千夜：“实在不行，那你拉个人进来。”</p>

林洛桑道：“你们拉不到吗？”</p>

纪宁这会儿终于开了麦，说：“刚刚傅修进来了，她把傅修踢了。”</p>

林洛桑：？</p>

“行不行啊你们，拉不到我们就三打四，又不是不行。”盛千夜讲得干脆利落，又有底气。</p>

林洛桑想到什么，问她：“你有三打四过吗？”</p>

“我前面几局都是三打四，有时候还一打四呢。”</p>

听完盛千夜的话，林洛桑点进她的战绩列表，看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那我还是再拉个人吧。”</p>

盛千夜哽了几秒：“你什么意思？”</p>

她发了条朋友圈，罗讯在三十秒后踊跃报名，她便删了朋友圈，把罗讯加进来了。</p>

罗讯本来还叫嚣着“带你们吃鸡带你们飞”，下一秒发现盛千夜在教两个菜鸟怎么开枪，沉默片刻后认清现实：“……我后悔了。”</p>

接下来的几局，他们玩得非常坎坷，有时候厮杀惨烈全军覆没，有时候又能顺利吃到鸡。</p>

裴寒舟刚到家，就听见客厅传来激烈的呼救——</p>

“哥哥，快点救我，救我啊哥哥！”</p>

男人眯了眯眼，快步走向客厅，果不其然发现林洛桑在打游戏。</p>

罗讯和他说过，带妹打游戏的快乐之一，就是听人叫哥哥。</p>

难以想象林洛桑有朝一日也会这样亲昵地叫人，男人蹙着眉迅速走到她身侧，扯下她的一边耳机，质问道：“谁是你哥哥？”</p>

“盛千夜啊，”她一边蠕动到安全的墙后，一边快速回他，“盛千夜的ID叫哥哥。”</p>

裴寒舟：“……”</p>

可惜林洛桑最终没能等到“哥哥”前来救援，和纪宁双双一命呜呼时，她真诚地建议道：“不如你还是回去拍恋爱综艺吧，宁。”</p>

纪宁：“……”</p>

“都拍完五百年了，”纪宁道，“我打得不好吗，我还打死了三个。”</p>

对面的盛千夜道：“你俩半斤八两，别比了崽崽们。”</p>

对着盛千夜的吐槽，罗讯也忍不住插话：“盛老师，您也没好到哪去。”</p>

裴寒舟敏锐听到她耳机里的声音，沉声问：“罗讯也在？”</p>

林洛桑点头：“当时缺个人，就把他拉进来了。”</p>

“那怎么不叫我？”</p>

“你不是忙吗，”林洛桑说，“罗讯整个人就……看起来就很闲的样子。”</p>

罗讯听这话怎么特别像侮辱呢：“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磨灭了我在岗位上的辛勤劳作我得多伤心啊？？”</p>

裴寒舟启了唇正要说话，被林洛桑捂住嘴：“你别diss他，万一他到时候不带我们打游戏了，我上哪儿找人？”</p>

裴寒舟垂眼，斩钉截铁道：“我带你。”</p>

林洛桑哗了声：“你会打啊？”</p>

一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全能”还没说出口，她听见男人镇定的回应：“不会。”</p>

林洛桑：“……”</p>

无言以对地盯了裴寒舟半晌，林洛桑突然想起自己有事要做，打开麦通知队友说自己先下线了，盛千夜说好，并说过两天再约。</p>

退出游戏之后，她起身去了厨房。</p>

裴寒舟本来在看新闻，忽地听到厨房传来敲打响动，不禁想到她在厨房完成的那些艺术品，最终还是不放心地前去一探究竟。</p>

还没来得及探到什么，被她推了出去：“你别进来，影响我发挥。”</p>

裴寒舟略作思索后劝阻道：“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买，不要做这种会威胁生命的事。”</p>

林洛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