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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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应身旁有人的裴寒舟只睡了一个小时，酒尚未完全醒，蹙着眉看向衣柜。</p>

这女人昨天拿冰激凌给他盖章、霸占他的浴缸，今天临走时还顺走他一件白衬衫，真是了不起。</p>

来不及多想，两分钟后有一场视频会议，男人揭开电脑，边翻着文件边听对面的长篇大论，明明是信息量很大的汇报，平素他压根不会走神，此刻却无端地，缠绵又断断续续地想起昨晚的片段，和她的声音。</p>

众人看他还是维持一贯的冷漠表情正襟危坐，不由得感慨BOSS果然是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直到最后一位发言完毕，轮到BOSS指点迷津，屏幕里的男人却仍若有所思地紧盯文件某处。</p>

想必是哪里错得离谱惹BOSS不快，众人提心吊胆地等着斥责，大气都不敢喘。</p>

不知过了多久，回忆里林洛桑的关门声仿佛句点，裴寒舟跟着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经晾了那边许久。</p>

他启唇，众人屏息，心脏几乎要跳停。</p>

男人盖上文件：“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继续。”</p>

紧张得快吐了的各位：……？？</p>

说完后裴寒舟关上电脑，回忆却并未拉闸，关不住似的往外倾泻。</p>

——真是疯了。</p>

他打开窗，海风顷刻灌满屋内，仿佛能将嘈杂心绪一同吹离。</p>

二人各怀心事，林洛桑也没好到哪去。</p>

赶往表演场地的车上，她表情冷静，但已经在对话框里输入了至少十万个感叹号。</p>

圈内挚友盛千夜则成为了她这次的倾诉对象。</p>

听完了前因后果，盛千夜宽慰她：【往好的方面想想。】</p>

林洛桑：【？】</p>

盛千夜直接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你别一脸惆怅得跟要英勇就义似的，我问你啊，你们俩谁身价高？”</p>

“他。”</p>

“昨晚累的是你还是他？”</p>

林洛桑愣了几秒：“……他？”</p>

“当然是他了，这就跟自古1比0难找是一个道理！”盛千夜又抛出第三个问题，“你爽不爽？”</p>

林洛桑：“……”</p>

“你是在给我做笔录吗？”</p>

“好，体验感受暂且不论，就说能和裴寒舟一夜情这种好事，挂在拍卖网站上标价一百万都有富婆买，你信不信？所以相当于你赚了一百万，赚钱有什么不开心的呢？”盛千夜娓娓道来，“要向前看，不要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宝贝，想开点。”</p>

她哽咽半晌，竟找不到话反驳：“你真会讲，不如我帮你报名奇葩说吧。”</p>

“那我可能还是更适合吐槽大会。”盛千夜停了停，这才发现她声音不对，“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p>

她没好气：“你叫你也哑。”</p>

盛千夜绷了三秒，旋即在那边笑得天绝地灭。</p>

林洛桑把电话撂了。</p>

虽然盛千夜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但其实有点没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分纠结没什么好处，她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p>

不如及时止损把这事儿翻篇，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好好生活。</p>

她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决定遗忘这件事，投身进节目彩排中。</p>

今天她所在的小糊团就要解散，虽然被它拖累了很久，但她和成员郑妍感情不错，多少也有点舍不得。</p>

她们的解散根本没什么告别演唱会，就是在某个小卫视的盛典里进行谢幕表演，连发布会也不配开，成团时轰轰烈烈，糊得无声无息，解散更是万分随意。</p>

遥想当年节目为她们起名“飞烟”，希望她们能如烟火般一飞冲天，有没有上天她不知道，只知道最后确实是flop得灰飞烟灭了。</p>

镜子里两张年轻的脸，几乎一模一样的齐刘海长直发，公司给她们的清纯定位太过普通，根本没有塑造出成员和组合的独特性。市面上一百个女艺人九十九个清纯人设，混出头简直看命。</p>

但现在意难平已无用，散都要散了。</p>

排练完后，郑妍慨叹道：“哎，其实这三年是我拖累了你，你唱跳那么好，却因为我跟不上才一直没有量身定制的舞台，才华和优势都没施展开。”</p>

“团队本来就要协作配合，你别胡说八道了啊，”林洛桑弹了弹郑妍脑袋，“不过，你后面打算怎么发展？”</p>

“不知道，感觉我什么都不会，你呢，还要继续唱歌吧？”</p>

第一次看她表演时郑妍就觉得，林洛桑简直生来属于舞台，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无法抵抗的光芒和自信。</p>

林洛桑想了会：“应该还会继续吧。”</p>

她写过很多喜欢的歌，还没来得及给大家听到。</p>

换上演出服的林洛桑和队友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心虚地拉了拉短裙。</p>

也不知道裴寒舟这男人到底是不是思虑周全，但确实是聪明地把草莓全种在了不会被看到的地方——除了不慎在她脖子后头留了个，其余服务可称完美。</p>

只是裙摆和衣摆之下痕迹斑驳，她刚换衣服时对着镜子都吓了一跳。</p>

她又用遮瑕液盖了盖颈后，头发散下来，这才正式进了场。</p>

要表演的团歌没什么好说的，歌词简单曲调一般，舞也不够燃，幸好二人靠脸和配合救回来不少，但台下观众仍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最终稀稀拉拉地鼓了几下掌。</p>

升降台逐步下降，带着她这几年的平庸，一同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p>

到这里，组合就算正式解散了。</p>

经纪人开始忙着给她们改微博认证，仿佛被团束缚已久，多在身上贴一会“飞烟成员”的标签都嫌晦气。</p>

团体表演并非单人solo那样简单，团员们需要适应彼此的风格，不能过于突出，一切为组合服务。她和郑妍都是个性分明的人，这样的运营方式会遮盖掉身上的闪光点，更何况公司没有好好经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