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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至少还要等一个时辰。”</p>
姜藏月手搭在她手上,最前方安氏妇雍容华贵坐于一侧,鬓发如云,珠钗满头。</p>
“她身边有高手。”姜藏月开口:“不止一个。”</p>
暗处的气息藏得再好她也能感觉到不下十个,其中有弓箭手。</p>
执弓箭之人气息浑厚,就在西面五米高的位置盯着这处,不宜打草惊蛇。</p>
她对满初平静开口:“不等了。”</p>
姜藏月话落,整个人晃了晃柔柔倒了下来,鹅黄裙衫裙摆轻柔散开铺了一地,周围百姓连忙让开。</p>
满初焦急抱着她,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小姐!小姐......大夫呢?!”</p>
“这姑娘怎么晕倒了?”排队有热心肠的人连忙凑过来,蹙眉道:“快快快!快扶到前面让大夫看看啊!”</p>
“你这不是坑人吗?”</p>
妇人一拍大腿压低了声音:“谁不知道前面的大夫是干什么的啊?这小姑娘之前说了是娘胎里带来的病,那前面的人要价狠着呢!不如换一家......”</p>
“多谢大娘好意,可小姐等不得。”</p>
姜藏月闭着眼眸听着周围嘈杂的交谈声,可见廷尉府义诊这事儿多少引得不满。</p>
满初将她搀扶着往前,还道:“各位让一让,我家小姐晕过去了!”</p>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排队等候,问到想问的,自然是快刀斩乱麻。</p>
姜藏月拍拍满初的手,虚弱道:“莫要占了旁人的位置,我可以再等等。”</p>
排队的人都一脸怜悯的看着她,反而都让出了位置。</p>
满初微微红着眼眶:“小姐,您这病症每每发作起来,您总是不说,奴婢又岂非不知道小姐心里难受。”</p>
“若是寻常自然可以让,可小姐身子太弱可等不起!”</p>
姜藏月咳了咳:“别说了。”</p>
“小姐。”满初贴心扶着她,很是着急吐出一连串的话:“就是奴婢不说,今日若您在孤山寺出了什么事儿,回去以后夫人还不得扒了奴婢的皮。”</p>
姜藏月脸色泛白喘了喘。</p>
在队伍的热心谦让下,她排在了队伍的第二个,第一个人尚还在看诊,待结束时满脸畏惧交出了五十两银子。</p>
满初不等她说话,将她小心翼翼扶着再在看诊木桌前坐下,对着白发白须的大夫嚷道:“大夫,我家小姐方才险些晕过去,是娘胎里带来的咳疾,您瞧瞧?”</p>
接着大夫像模像样开始把脉,伴随着人群中低声议论,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又让她换了左手把脉。</p>
像是不确定什么。</p>
姜藏月指尖微动。</p>
寻常大夫看诊都是望闻问切,医术高深者可看疑难杂症,廷尉府请来的人不过也只能看一些小病小症。</p>
姜藏月改变了自己的脉象。</p>
到了她这样内力高深的地步,自然改变脉象轻而易举。</p>
白发白须医者眉头紧皱,那张瘸了腿的桌子微晃一二:“这......”</p>
这病症着实奇怪,虽然虚弱但总有一线生机,偏想要救治却并未有药方。</p>
斜风细雨不知何时落下,雨丝如银飘在幽冷山寺间,烟雨如幕,万人喧嚣的山寺跟前,身着鹅黄裙衫的少女恍若谪仙,看起来削瘦脆弱又美得惊心动魄。</p>
雨声越发清晰,风声,嘈杂声,鸟雀鸣唤声一同入耳,姜藏月白皙手腕露出半截,有若凝脂白玉。</p>
细细密密的雨丝争先恐后落在少女云白雪兔毛的披风上。</p>
姜藏月隔着幕笠看向眼前大夫:“敢问——”</p>
“可还有得治?”</p>
少女声音虚弱而动人,像是玉软花柔的小娇娘伸出爪子挠了人,似让人心跳都漏了一拍。</p>
“小姐平日可有干咳,痰中带血丝?”大夫把脉完毕,终于开始问她的病情。</p>
“有。”</p>
“可曾午睡后自觉手足心热,亦可曾有盗汗,舌苔薄白?”</p>
“自也是有。”</p>
姜藏月与大夫一问一答。</p>
“唉,小姐这病症非同寻常,若非是今日恰好到了孤山寺,恐怕有性命之忧。”</p>
“这......自然是有得治的,不过姑娘的病症严重,要用到的药材也非寻常之物,很是珍贵,这诊金价格......”大夫故作平静捋了捋白胡须摇头晃脑,还隐晦看了一眼端坐的安氏一眼。</p>
安氏远远看了一眼那方的鹅黄裙衫少女,这裙衫料子极好,云锦所制,金丝为绣,裙摆处绣了大片大片的白鹤。远远望去白鹤竟像是要跃然飞出般的栩栩如生。</p>
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孤山寺台阶之上不疾不徐出现另一道清风明月的身影。</p>
八角桐油伞遮住来人若隐若现的面庞,只能看清伞下那一身如雪白袍,冷香满衣,树梢摇曳,倥偬与青年擦肩而过。</p>
地面水洼涟漪缓缓荡开。</p>
彼时风雨驰骤,天色泛青,青年缓缓出声,其人月白风清,犹如一撇惊鸿。</p>
“义妹出门为何不唤我?”</p>
姜藏月闻言,眸子顿了顿。</p>
再抬眼看向来人。</p>
风雨间,青年迎面而来,那把八角桐油伞下的面容终于让人得以看清,含笑的眼眸仿若一池决胜烟柳的昳丽。</p>
眼尾袅雾氤氲,若枝月繁星。</p>
姜藏月眸光深了深。</p>
义兄么?</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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