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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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善通坊</p>
一处大宅门前打扫的一尘不染,门前铺了地毯,整个宅子全封顶,一进门,暖荣荣的烤的人发困,地毯两侧,整齐的绿树,给人一种恍然之感,仿佛一步踏进了春天。宵禁刚结束不久,天光开始大亮,两驾马车赶到门前,几个轻盈的身姿晃动着,走进宅子,门口候着的人带着几人往深处走去。马车络绎不绝,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不断地进入宅子,马车停留一下,转身就消失在淡淡的晨雾之中,没有敲锣打鼓的喧嚣,自然也没有任何人驻足停留,围着看热闹。</p>
日上三竿,一队仪仗停在了门口,留下十几个,仪仗全部离开,不久,又一队仪仗停在了门口,同样留下十几人,离开了。不知到底进了多少人,大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门口冷冷清清,大半晌时间已过,庭院中的情形与门口形成了鲜明对比,里面如同集市一般,成群结队的女子各自玩耍着。</p>
庭院筑起了穹顶,很高大,非承重部分做了窗子,糊上油纸,阳光照在纸上,泛起柔和的光晕,整个庭院明亮却不刺眼,绿色的植物点缀其中,一派生机勃勃,轻薄的屏风上挂了许多美妙的诗句,每个屏风前都有不少女子驻足,口中念念有词。越过门廊,又是一进,此处并没有任何绿树红花,只有成片的座椅,相连的一处偏房烟气弥漫,各种食物的味道交杂如织,不停有女子进出,端着托盘送往里面的院子。</p>
第三进院子的陈设与前面完全不同,仿佛一个超市卖场一般,一边是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一边是裁剪各异的服饰,套在各种姿态的简易木模上,或端庄直立,或潇洒漫步,不一而足。王临卿引着郑观音慢慢往前挪步,不停地介绍着这些精致的东西。</p>
郑观音:“卿儿,我可听你家母亲说了,这些可都是你赊来的,虽说我也算你长辈,东送一件,西送一件的,让本宫在你这个小辈面前如何自处?说是孝敬不假,受一件两件单也说得过去,看你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捐官儿呢。”</p>
王临卿:“奴不敢!”</p>
郑观音:“哈哈哈,无妨,无妨,都是自家人,什么敢不敢的,出来带钱,这些东西你给我开个单子,我让管家结算。”</p>
灵儿:“郑姐姐,你家很有钱吗?”</p>
郑观音:“一般人家,家里人多了些,怎么,小灵儿,你要到我家坐坐吗?”</p>
灵儿:“哦,不不,我看你们一直瞅这些细细碎碎的,不烦吗?我是听卿卿姐说有人玩游戏才来。”</p>
郑观音:“哦,哈哈哈,小灵儿说的对,你们去玩游戏吧,我身份碍事,不能久待,软堂姐,告辞。”</p>
郑氏:“怠慢太子妃了!”</p>
郑观音:“太子殿下休沐,离开太久有违妇道,不然我可真想玩上一天的。”</p>
郑氏:“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如此我送送太子妃。”</p>
王临卿:“母亲,伴手礼带上,灵儿给印制的故事。”</p>
郑氏:“你个懒丫头,去玩吧,我省的!”</p>
两个姓郑的女人相视一笑,转身出了院子,王临卿带着灵儿往后面的院子走去,里面的女子已经杀红了眼,不停的争吵着。</p>
“告诉你了,我是忠臣,你不信,非要补一刀,这下好了吧,手牌全没了!”</p>
“怎么信你?上一把你是奸臣,让你赢了所有人,你当时也说是忠臣来着。以后谁也别自爆身份,大家凭感觉杀人!”</p>
怀远坊张府书房</p>
小云看着面前的简易地图陷入沉思,长舒一口气,问道:“狗叔,最近大雪封山,确定没有接到传信?”</p>
狗子:“没有,按理说早该有信儿的!”</p>
小云:“师父,新文庆超期太久了,肯定出了什么事?咱俩循着路线找找吧!”</p>
杜安:“行,找到了呢?能帮他们拖货吗?”</p>
小云:“我回五里坡,准备些爬犁,你先找到他们。”</p>
杜安:“新文庆身上有我给的刀,寻找不难,扒犁一直都有的,我跟灵儿去北方打劫,额,打猎的时候,为了拉货,准备了许多,去会场那边拿到镯子,咱俩直接出发。”</p>
小云:“好,尽快吧,我担心拖久了,他们会减员。”二人起身,推开门,桌子下的阿黄汪汪汪的跟着跑了起来,小云一看狗崽子,一把抱起来,跟着杜安消失在了门外。</p>
善通坊</p>
小云正打算敲门,一大队仪仗到了门前,大门打开,几十仆人开道,一贵妇扶着郑观音出来,有说有笑的上马车,郑观音抬脚上踏,钻进马车,准备隔着帘子跟郑氏打个招呼,便离开,眼睛突然扫到门边一个不和谐的身影,透过仪仗的缝隙,觉得非常熟悉,此时小云也透过人群看向马车,二人四目相对,本来要放下的帘子直接掀开,对着人群后面喊道:“是小云吗?”</p>
仪仗顿时有些骚乱,互相看看,试图找出什么,一下子发现这个小小的人影,赶紧让开路,小云一看被发现了,不能再躲,快步上前。</p>
郑观音:“小云呐,找了你半天,以为没来长安呢。”一探身子,又钻出了马车。</p>
小云赶紧见礼,答到:“来了。”</p>
郑观音:“何时有空,到府上坐坐?多日不见,还挺想你这小家伙的!”</p>
小云:“谢姐姐垂爱,外面冷,早些回府安歇吧,等天暖和了,自会给姐姐递拜帖。”</p>
郑观音:“对了,花钱还没给你结算,你想走什么渠道?”</p>
小云:“那个暂时不结,等布置书店,直接投进去,省得来回搬运。”</p>
郑观音:“如此的话,我跟太子商议一番,把一部分钱折算成店铺,我记得太子府在东市是有产业的,回去让官家梳理一番,报与太子定夺,你尽管放心,不会让你亏的,哈哈...”</p>
小云:“谢姐姐,现在真冷,早些回吧!”</p>
郑观音向门口的郑氏点了一下头,钻进马车,没再犹豫,摆了一下手,仪仗缓缓离开了。</p>
小云没等人群走远,赶紧往里面冲,第四进院子,找到玩的正嗨的灵儿,趴在耳朵边说了一句,小云伸手就拽住了灵儿的镯子,灵儿赶紧拉住小云,把另一只镯子摘了下来。</p>
王临卿:“云云,坐下玩会儿啊?”</p>
小云:“有事,改日再玩,你们继续啊!”说完直接出了院子,风风火火,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p>
王临卿:“你的镯子有什么用吗?她还专门来拿这个?”</p>
灵儿:“信物,没什么大用,咱们继续!”</p>
王临卿眼神落在镯子上,问道:“灵妹,你镯子上如何雕刻的白色小鹿啊?挺好看的!”</p>
灵儿:“哈哈哈,小云镯子上还刻了黑狗呢,更好看,哈哈,快,发牌,发牌!”</p>
王临卿:“哦,这样啊!”</p>
灵儿:“对不住了,烽火狼烟!”</p>
说话间,杜安带着小云来到了二百里外,一处矮坡下面,乌泱泱一大群人马,排成了一字长蛇,慢慢的往前挪动,时不时停一下,几个人赶过去推出雪窝,杜安抓住镯子一甩,呼啦啦一百多架爬犁顺着坡慢慢滑了下去。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这群人的注意,率先冲出一马,人马喷着浓重哈气,奋力冲上了坡,到了二人跟前,一个男子,身穿单薄长袍,胸口秀着一个可爱的娃娃,另一个是小女子,身上的皮毛大氅蓬松柔软,华贵异常。</p>
新文庆本来想抽出的长刀,赶紧松开,一跃下马,来到杜安跟前,声音颤抖的说道:“东家,我可想你了!”伸手握住杜安的双手,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p>
小云:“过了这个坡就是一处很好的避风所,你们加把劲,到那边的坡下就可以休息了,换上爬犁再赶路。”</p>
新文庆:“是!我这就去安排,嘿嘿嘿...”</p>
二人没等新文庆,跟着爬犁滑落的轨迹,走到一处厚厚积雪的地方,一挥手,狂风起,把雪窝子吹干净,简易灶台支起来,大铁桶直接坐上,里面是满满登登的粥,这些本来是给文会里那些仆人准备的,杜安看他们也没那么急,直接连锅端了,巨大的笼屉坐在上面,让热气微微哄着点,不那么快的凉透,站在原地,扶着笼屉,风一吹,整个灶台似乎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只能先扶着,免得一大堆吃食落在地上。</p>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这群人才越过大坡,绕过爬犁来到了杜安边上。</p>
新文庆:“都过来,拜见东家!”后面的汉子包裹的严实,杜安一个也不认得!</p>
杜安:“好了,好了,我扶了一个点了,赶紧把笼屉端下来。”</p>
小云:“牲口全聚集过来,就地卸鞍,拿篷布支起风挡,挨个饮水,锅里的水已经热了,注意端水的时候别滑倒了!”</p>
新文庆:“来,兄弟们,歇息了,快帮东家整治笼屉!”</p>
不多时人和牲口全都美滋滋的吃喝起来,脱下防护的新文庆已经有点认不出来,脸颊嘴唇冻伤严重,手指也到处是疮,端着碗有点哆嗦,显然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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