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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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扈小芹拿起密件，盯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拍着手原地一跳，说：“哎呀，秦团，你也太逗了，原来是‘乡队附’啊，咯咯咯……”</p>

“是啊，我也觉得太逗。”接着，时月讲了这家伙上次来开会，签到单上签的职务就是“香豆腐”。为此，他很是诧异。更严重的问题是，连团部几位主任、科长都写不好这三个字。他当时那个惊异和失望啊。</p>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和宣大姐等人却在边上大声喧哗，你说我懊恼不懊恼？”</p>

“啊，原来如此！”扈小芹这才明白上次秦时月大光其火的原因。</p>

这时，窗户忽然“噼啪”作响。</p>

时月抬头一看，却见风摇窗动，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忽然阴霾密布，外面狂风大作，树冠起伏，枯叶乱飞。再过片刻，雷声隆隆，骤雨瓢泼而至。</p>

扈小芹听到惊雷，本能地一把扑在秦时月身上。秦时月只感到臂上一软，见是扈小芹的胸脯结结实实地压在自己的手臂上，本能地将身一侧，却看到扈小芹因为失去依靠而欲倒地，急忙伸手一捞，将她腰部紧紧揽住。</p>

两人四目相对，几乎都屏住了呼吸……</p>

短暂的迟疑之后，时月将美人扶正，扈小芹这才站稳身体，满面绯红地看着他。</p>

秦时月不知道，人家虽已立住，可自己的左手仍然搭在人家的腰间呢，呵呵。那腰，好温暖，好柔软……</p>

秦时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触电一般缩回了左手，嘴里说了声：“对不起，扈小姐……”</p>

扈小芹含情看了秦时月一眼，兔子一般地遁走了。</p>

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背影，时月一时有些恍惚。</p>

他觉得这女孩，其实很漂亮。刚才那一刻，也显得很温柔……</p>

不过，眼下国军挺进队搜山捕人，打砸寺庙，枪决僧人、伤兵与新四军联络站长的血腥行为，让他的心里压上了一块无形的巨石，心情格外沉重，心思一下还转不到其他方面。</p>

他想，有人真是“大门旮旯里拉屎——不顾天亮”。这些完全背离“协定”的行为，就不怕天下人笑话，不怕伤及关联方的感情么？</p>

国共双方18年斗法的事实证明：“围剿”与“清乡”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握手与对话、协商与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p>

可现在，和约未签，又添血债。</p>

如此口是心非、口蜜腹剑，骗得了初一，骗不过十五，明显就是一条不归路。</p>

果然，战报接二连三传来，几乎全是国军失败的消息，弄得秦时月连看的兴趣都没了。</p>

“清乡”行动，上级抽调的是国军挺进队与警察局部分警力，没让保安团出兵，自然更没秦时月什么事。</p>

时月觉得，自己来到保安团后，已经够尽力了。</p>

“西山川”发现日军遗物一事，他写了报告，也呈了实物，但上面至今都没有什么说法，也不知道有没有成立专案组，有没有派出考察队，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看来，他们对日本人已经没有多少兴趣，注意力全在新四军、八路军和中共地下组织上面。</p>

反正，用老百姓的话来讲，连个“阴爻阳爻都没有”，没有个交待和下文，那还要他费什么心思？“剃头挑子一头热”，终究没有作用。</p>

同样，如何处理国共关系，是高层大人物们考虑的事，他这样的小吏再怎么操心，也是白搭。</p>

为了离开那些让他闹心的战报和小道消息，秦时月抓紧时间消化鬼谷子和白猿先师所授的功夫。</p>

他每天抽空就携着金箫与古谱来到江边的沙洲上、苇荡里，练他的功夫，吹他的曲子。</p>

这里的草地柔硬适中，又分外干净，十分适合翻斤斗。</p>

上次得周止泉师父面授后，时月的前后侧空翻都能做起来了，旋子也打得很溜，左右方向都能连续打。</p>

“鲫鱼爆”（“鲤鱼打挺”）呢，不用手撑地，只将双手抱在胸前，用腰背和腿发力就能做成。</p>

至于压腿，正向、横向的一字马也能劈下去了。</p>

练功上有“筋长一寸，寿延十年”之说。只有将筋膜肌腱都拉开了，将肌肉纤维拉粗了，出拳踢腿才能做到快速有力，也才能提高抗击打的能力。</p>

练功累了，他就练吹箫。</p>

起初，不管怎样费劲地吹，也勉强才能发出一丝丝声音，明显是气力和技巧不济之故，人也很容易疲劳。</p>

但日复一日之后，气息就能贯穿进去，中间的停顿与换气也越来越少，气息逐渐变得绵绵不绝，箫声自然也变得连贯而好听起来。渐渐地，就能将几首曲子吹得有模有样了。</p>

箫也吹累了，他就打坐。</p>

起先，他还能听到浪打浪涌之声，鸥鹭鸣叫、盘旋、起落、振翅之声，到后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觉得命门穴像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好舒服好舒服。</p>

而后，一股股的热流在周身流动，有时如温水漫溢，有时如电流迅逝，却尽皆舒服无比，让人如痴如醉……</p>

天气开始转凉，旁边的同事们都盖上了薄被，秦时月却仍然是夏天的一袭毯子。</p>

他的心里和身上都有着一团火呢。练功越勤，这团火烧得越旺。</p>

旧檀有《守信》诗曰：</p>

君子重然诺，</p>

小人多戏言。</p>

一言九鼎重，</p>

号令始得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