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原来你没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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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爸爸妈妈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p>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宋敬予一个人知道。</p>

如果不是，他又该找谁去报仇。</p>

如果宋敬予已经死了，那就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了，他就要这么倥倥偬偬地过完这一辈子么？</p>

如果宋敬予没死，那是在他眼里，自己还没有给爸妈复仇的能力么？</p>

可明明当年他一走了之的时候，也才十四五岁。</p>

后来宋羡己回过一次市立福利院，院长已经换了人，里面跑来跑去的小孩也都变成了生面孔，他走到后墙边上，站在宋敬予当年站过的位置，他曾爱爬的那面矮墙被拆掉了，老杨树还在那儿，照样枝繁叶茂。</p>

宋羡己想，如果宋敬予死了，他就把他埋在这里。</p>

但是宋敬予没死，他在十八岁的最后一天见到了阔别十年的哥哥。</p>

那天没刮风，也没下雨，却不是晴天，云多到仿佛天空就是云的颜色，太阳藏在最后面，谁也望不见。</p>

宋敬予像换了一个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如果不是亲生兄弟之间的那点直觉，他很可能都认不出来是谁，宋羡己这样想。</p>

他发现自己的哥哥不再像一块冰，而是变得像是冬天的阳光，明明那么亮那么刺眼，可是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暖和，像个虚假的太阳。</p>

回到自己的那间破旧的出租屋，看到门口站着这个印象里死了十年的人时，宋羡己身体里发生了一场地震。</p>

山崩地裂，飓风掀起海啸。</p>

他看着这个人，看着他的哥哥，维持了十年的平静毁于一旦。</p>

“你不说些什么吗？我亲爱的——”先出声的人还是宋羡己，“哥哥？”</p>

宋敬予眼神闪烁，有些不敢同他对视，十年光阴，现在回首看不过弹指刹那，可是一步一步走过来时，才觉得无限漫长。</p>

中间隔着如此一道天堑，何止他对于弟弟来说是陌生的，宋羡己之于他也一样。</p>

“好久不见。”宋敬予张了张嘴，咬出那两个字，“羡己。”</p>

连声音也变了，和记忆里差了太多。</p>

宋羡己摇了摇头，笑道：“原来你没死啊。”</p>

他的手背在身后，无论怎么克制还是忍不住发抖。</p>

“父母的仇还没报，”宋敬予说，“我是不会死的。”</p>

宋羡己深吸一口气，越过他打开出租屋的门。那扇破门吱吱呀呀地张开，里面没开灯，漆黑一片。</p>

他后退半步，做了个“请”的姿势。</p>

宋敬予抬脚走进屋里，宋羡己紧随其后，踏进那片黑暗里，轻轻关上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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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队，你查到哪了？”</p>

邹朝飞推开罗述办公室的门，看见她坐在桌子后面，姿势和几个小时前自己进来时一模一样，队里统一点的外卖午饭放在桌角，包装都还没拆。</p>

罗述抬起头，脸色不太好看。</p>

“还在看空山福利院剩下那三个人的口述记录。”她按了按眉心。</p>

罗述和邹朝飞是分开查的，她负责查宋羡己的成长轨迹，宋敬予有一部分记录在进入市局时已经载入档案了，相对好查一些，她就把这个任务留给了邹朝飞。</p>

“有什么事吗？”罗述问。</p>

“不是什么大事，”邹朝飞说，“就是查到宋敬予造假身份的一些记录。你听没听说过二十几年前，松安铲除掉一个叫‘奉窑会’的黑帮团伙？”</p>

罗述点点头：“有印象。”</p>

“这伙人被抓以后不久，宋敬予就去重建了身份，给的理由是出生时就被原生父母抛弃，在奉窑会里长大，所以一直是黑户，后来奉窑会老大被抓，他就逃出来了，但那个时候相关的人大都被处以死刑了，所以不知道有没有求证。”邹朝飞说，“按理来讲，建立身份这种事，肯定是要对当事人提供的理由进行求证的，但是宋敬予这个，不知道是怎么证明的，难道他真的进过奉窑会？”</p>

“宋羡己被送进市立福利院是九四年的十月份，在此之前宋敬予肯定已经假死逃脱成功了，重建身份是在九六年的十一月份，中间两年多的时间，不无这个可能。”罗述说。</p>

她忽然表情一僵，问道：“奉窑会是怎么被抓的？”</p>

“案宗上记的是，奉窑会内部有人叛变，匿名给警方……”邹朝飞说着说着也顿住了，震惊又了然地看向罗述，“你是觉得——把这伙人捅出来的可能就是宋敬予？”</p>

他睁大眼睛，自言自语地说下去：“对啊，按理说黑帮出来的怎么会轻易就能进入公安系统……可如果曾经帮助过警方破案，还是最关键的那一环，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p>

罗述又问：“相关人大多被处以死刑，那有没有哪怕一个还活着的？”</p>

“这个我得再去仔细查一查，”邹朝飞说，“卷宗上记载的是老大和几个二三把手都判了死刑，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二十多个人，但我觉得应该不至于所有人都判死刑，应该有判监禁的。”</p>

“罗队。”这时晏筝也推门进来，看上去有些着急。</p>

罗述和邹朝飞一起看向他。</p>

“东山市公安局一个叫傅晟荣的退休警察主动联系我们，说了解一些当年XY9876坠机事件的内情，想见面和我们聊聊。”</p>

“傅晟荣？”邹朝飞皱了皱眉，“我记得当年办理这个案子的警察里没有姓傅的啊。”</p>

当年这起案子不在松安市辖区内，而是在南边相邻的东山市，所以也是东山市的警察全权办理，松安这边只是派出了救援人员和消防人员帮助搜救。</p>

“是没有。”晏筝的脸色有些苍白，“那位傅警官说，当年这案子换了一批人调查。”</p>

罗述的表情顿时变了：“见面聊，他说在哪见了吗？”</p>

晏筝点点头：“他说他亲自过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