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0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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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莲脸上勉强挂着笑，憋下难堪。到底是规矩长大的名门嫡女，皇帝大庭广众之下的荒唐，是她不能接受的。可她又偏偏无法反抗，甚至还要赔着笑脸。</p>

沈茴已经起身，弯着眼睛说：“那臣妾现在就去接小殿下。”</p>

皇帝摆摆手，连头都没抬。那双手已对江月莲不规矩起来。</p>

沈茴出了元龙殿，走了没多久，用帕子用力擦了擦自己的下巴，然后踩着积雪走上假山上的望月亭。</p>

沉月怕她冷，开口：“娘娘不回去吗？”</p>

“看看雪景呀。”沈茴笑笑，攥紧手中的袖炉。</p>

不到半个时辰，江月莲脸色难看地从元龙殿出来，她闷头疾步往回走，撞见从望月亭下来的沈茴。</p>

江月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偏过脸。</p>

她的左脸和左侧脖子有大片啃咬的痕迹。她自然不愿意旁人看见。</p>

沈茴将手里的袖炉递给沉月，解下身上的斗篷，亲自给江月莲穿上，垫着脚把兜帽给她戴上。</p>

江月莲皱着眉，望着沈茴的目光有抵触，也有敌意。她冷笑了一声：“娘娘什么意思？故意等在这里看笑话的吗？”</p>

“我好心将斗篷送你遮脸，你怎么好赖不知？”沈茴揪起眉头来。</p>

江月莲怀疑地瞪着她。</p>

“你瞪什么？”沈茴轻哼了一声，“如今都到了宫里，谁也嫁不了牧哥哥了，安生些不好吗？同为可怜人，谁也别再使绊子了不行吗？”</p>

江月莲几乎要被沈茴气笑了。都说沈家将小女儿养的娇憨纯稚，没想到竟如此天真！</p>

“算了。你这样的人交不了心，处不来！”沈茴转身就走。</p>

江月莲看着沈茴的背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她这种人的确交不了心处不来，可小皇后至于当面说出来吗？有够傻的！</p>

沈茴又走了一段，拾星忍不住嘀咕：“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了。”</p>

沉月看了沈茴一眼，收回视线沉思起来。</p>

沈茴垂着眼睛，望着手中的袖炉有些走神。</p>

沈家烈性人太多了，所以都没有善终。她就算做小人，也不去做那烈性人了。她可得好好活着，要不然，谁给哥哥姐姐们报仇呢？</p>

沈茴如此对江月莲可不仅仅因为心善。</p>

还因为，</p>

江月莲有一个位及右丞的爹。</p>

若哥哥姐姐知她如今满心筹谋与算计，恐怕要失望。可是他们都不在了呀。沈茴笑了笑，等到了阴曹地府见到哥哥姐姐了，她再扮回那个天真的幺妹。</p>

“让你偷懒！看咱家不打死你！”</p>

远处传来宦人尖细的声音。</p>

沈茴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太监正用鞭子抽打春福。春福是从永凤宫撵出去的。这种犯了错被撵出去的宫婢，当真是人人可欺。</p>

沈茴走过去，两个人赶忙跪下行礼。沈茴居高临下地瞥着春福，开口：“明日起，去文嫔宫中当差吧。”</p>

春福愣了半天，才对着沈茴远去的背影千恩万谢。</p>

每一份微小的力量都值得被捡起，再慢慢握紧。</p>

沈茴偏过头问阿夏：“阿夏听着像小名儿，是你以前主子起的？”</p>

“奴婢姓夏，本名叫灿珠。和刚进宫侍奉的主子的名字犯了忌讳，主子说等她想想再赐个名儿，贵人事多给忘了。”</p>

“灿珠挺好听的，日后就用本名吧。”沈茴笑得甜美纯稚。</p>

其实，沈茴知道阿夏的本名。</p>

她还知道，阿夏是罪臣之女。</p>

·</p>

沈茴赶到齐煜住的华辰宫时，御前的蒋公公正蹲在齐煜面前与他说话。后日是齐煜的生辰，就算他再不受皇帝喜爱，也是如今宫中唯一的皇子，这生辰宴是不能马虎的。蒋公公正在询问他的意见。</p>

齐煜远远看见沈茴过来。他早已知道他是要搬到沈茴那边的，他身边的嬷嬷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双手在蒋公公胸前用力一推，烦躁地说：“你去问她去，都去问她去！别烦本宫！”</p>

说完，他转身就跑。</p>

蒋公公年岁大了，又是蹲着，被齐煜这么一推，直接跌坐在地。他“哎呦”了一声，赶紧爬起来给沈茴行礼问安。</p>

沈茴让他平身，说：“下午去一趟永凤宫，与本宫具体说说宴席的事情。”</p>

“是。”蒋公公领令。</p>

沈茴并不想齐煜的生辰宴马虎了，对此还是有些重视的。</p>

她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去寻齐煜。她看着齐煜绕过长廊，跑到后院去了，也不用宫人去“请”人，自己去寻他。</p>

她看着齐煜跑进书房，无奈地加快了脚步，跟过去，去推书房的门：“煜……”</p>

沈茴迈步的动作僵在了那里，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p>

裴徊光坐在圈椅里。</p>

齐煜站在他面前，去拉他的衣襟：“糖呢，我的糖呢？”</p>

裴徊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有意无意地揉捏着他细细的脖子。齐煜的脖子那样细，好像裴徊光稍微用力，就能扭断。</p>

裴徊光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沈茴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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