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051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五十一章】</p>

沈茴让沉月重新净了脸, 描了妆。</p>

“娘娘……”沉月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p>

沈茴刚刚的确被裴徊光吓到了。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里，裴徊光刚刚曾温柔地抚过, 也曾面无表情地拿笔画了叉。</p>

沈茴收了收心思, 反过来安慰沉月：“没事了。掌印……就是那个样子的，他唬人的。也没真的伤我什么……”</p>

她本是想安慰沉月, 说着说着, 反倒是半信半疑地安慰了自己。</p>

沉月努力摆出笑脸来, 说：“娘娘，快子时了, 我们得回前面了。”</p>

沈茴点点头，带着沉月从偏殿出来。</p>

坐在正殿愁容满面的丽妃赶忙迎上去。</p>

“丽妃不同去吗？”沈茴神色如常, 让人瞧不出任何端倪。</p>

“臣妾有些不舒服, 也不爱热闹，就不往前面去了。”丽妃也换上一张笑盈盈的脸，收起原本的愁绪。</p>

沈茴本就是随口邀约, 丽妃不去，她也不多说, 带着沉月往前面去。</p>

“恭送娘娘。”丽妃微微屈膝。</p>

丽妃望着沈茴走远的背影, 微微皱起眉来。她因为出身，知道宫中妃嫔都不喜欢她。若是以前得宠的时候，她必然得陪在皇帝身边, 可皇帝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 如今和她同调调的山音更得陛下欢喜，丽妃已不如之前那样受宠。她这样的出身，一遭了冷待, 旁人更是看不上。</p>

所以今日的年宴，她只是过去点个卯，就寻个借口离开了。要不然，她留在宴席上，自己不痛快，旁人也不痛快，没有必要。她早就没有家人了，对除夕守岁这样的节日也没什么感触，只和身边的几个小宫女小太监同桌吃吃饭罢了。</p>

所以，裴徊光扶着沈茴过来借偏殿歇息的时候，她才会在宫中。</p>

沈茴被裴徊光扶着迈进芙蓉阁的时候，旁人瞧不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偏丽妃是从那样的地方出来，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妙药”都有接触。是以，她敏锐地猜测了皇后娘娘恐怕……</p>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住了。</p>

皇后娘娘因身体不适借偏殿歇息，没有请太医，反而是掌印留在偏殿中许久。这连起来，就不由让人多想了。</p>

但是沈茴神色太寻常了，又让丽妃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p>

·</p>

沈茴到了永岁殿，立刻感受到了新岁的热闹。人群的欢笑比她离开前还要多。烟火一束束升起，四处都是欢声笑语。</p>

沈茴感受到了年味。</p>

她先去见了沈家人。</p>

“阿茴，是不是不舒服了？怎么突然离开那么久。”沈夫人一脸担忧。桌桌都是欢声笑语，偏沈家一直记挂着忽然离席的女儿。</p>

“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有些困。躲躲懒罢了。”沈茴温温柔柔地解释。</p>

沈茴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从来不说谎话。她这样说，沈夫人便信了。沈夫人继续问：“那你怎么唤裴……”</p>

沈霆打断母亲的话：“母亲，快子时了。蔻蔻现在是皇后，不能总拉着她说话，她还有事情。”</p>

沈夫人怔了怔，赶忙点头，只是那双望着女儿的眼睛满满都是不舍。</p>

“我陪蔻蔻往前头走一会儿。”沈霆说。</p>

沈元宏点点头，拉了拉想挽留的夫人。</p>

沈茴与沈霆一同沿着璃雅水往前面去。</p>

“蔻蔻……”</p>

“哥哥，我挺好的。”沈茴直接打断哥哥的话，抬起脸来，弯着眼睛对哥哥笑。</p>

沈霆压了压情绪，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盒递给沈茴，说：“你嫂子身体不舒服今日不能来，鸣玉也留在家中陪她了。这是她亲手给你做的奶糖。”</p>

沈茴将小木盒推开，望着里面一粒粒小白兔形状的奶糖，真心笑了出来。她捏了一块奶糖来吃，弯着眼睛说：“嫂子总把我当小孩子呢。”</p>

一块糖还没吃尽，沈茴便看见裴徊光独自一人站在远处的璃雅水旁边，望着水面飘着的花灯。好像所有的热闹，都与他无关。又因为他在这里，旁人都尽量远离。</p>

“哥哥回吧。”沈茴说。</p>

沈霆也看见了远处的裴徊光，他眯起眼睛来，夜色藏起了他眼底的情绪。</p>

“哥哥，去陪父亲和母亲吧。”沈茴又说了一遍。</p>

沈霆这才收回目光，望着沈茴点点头，语气也柔和：“有事不要自己担着，告诉哥哥。”</p>

沈茴笑着点头。</p>

沈霆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裴徊光，才转身离开。</p>

沈茴垂着眼睛，望着自己被风吹拂的裙摆，脸颊上浮过裴徊光握着眉笔划过时的触觉。她硬着头皮朝裴徊光走过去。</p>

——总要先哄了这疯子，可别让他真的找俞太医麻烦。</p>

“掌印独自在这里赏河景？”沈茴走过去，距离裴徊光一步之遥，她也侧转过身去，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飘着的盏盏花灯。</p>

裴徊光没开口，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p>

正僵持着，齐煜从远处跑过来。他喊着“小姨母”，去拉沈茴的手。</p>

临近子时，烟火越来越多，一片嘈杂。</p>

齐煜扯着嗓子大声说：“小姨母别忘了许愿！”</p>

“好。”沈茴摸摸他的头，笑着地将一粒兔子奶糖塞给他吃。</p>

这是习俗。</p>

子时到来时，烟火漫天，花灯璀璨，闭上眼睛诚心许愿，定会心想事成。</p>

守钟宫人在子时到的那一刻，敲响宫钟，低沉的声音在整个皇宫中缓缓荡开。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永岁殿顷刻间安静下来。信的，都闭上眼睛诚心许愿。不信的，也微笑着沉默下来，留下大片的安静时刻。</p>

“小姨母快许愿！”</p>

齐煜说完，自己闭上眼睛。</p>

“好。”沈茴弯唇，她望着随水波飘动的盏盏花灯，闭上眼睛诚心许愿。</p>

齐煜偷偷看了沈茴一眼，又闭上眼睛，在心里无声地说：希望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姨母都不会对我失望。</p>

裴徊光转过头，望向沈茴。</p>

清风温柔地吹拂着，沈茴面朝璃雅水，诚心许愿，许久不曾睁开眼睛。</p>

裴徊光冷哼一声，等沈茴睁开眼睛，他开口：“娘娘许了什么愿？”</p>

沈茴犹豫了一下。她刚刚许了好些愿望，显然其中很多愿望不大方便对裴徊光说。于是，她便只说了一条：“希望新的一年将身体养得结结实实的。”</p>

裴徊光颇为一言难尽地看着她。</p>

就这？</p>

沈茴问：“那掌印可有许愿？”</p>

话一出口，沈茴自己都觉得好笑，像裴徊光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许愿的吧。</p>

“咱家从未许愿过。不过既然娘娘希望咱家许愿，那就许一个。”裴徊光顿了顿，“愿天下大乱、伏尸百里，该死的一个都逃不掉，不该死的死得痛快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