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第1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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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p>

回京之前, 沈茴终于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回家一趟。此次回京，沈家人自然会一同回京，可是姥姥并不会同行。老人家年岁大了, 从这里到京城实在太远, 她不能再跟去。萧家人已经在赶往关凌的路上, 会接老太太回江南的萧家老宅。</p>

沈茴偎在姥姥的膝上，由着老太太慈爱地轻抚她的缎发。</p>

天高水长, 此次一别，沈茴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如今日这般偎在姥姥膝上。</p>

“哎呦呦。咱们家的蔻蔻不是很厉害嘛。我可是听你父亲说了一万遍金露殿弑君的场景。咱们家蔻蔻都长大啦, 会弑君造反, 还会砍人头啦！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家家似的在姥姥怀里撒娇哦……”</p>

沈茴合着眼睛，唇角挂着甜笑。她拉过姥姥的手捧在手心里，说：“姥姥，我也没做什么。换了别人, 也会那样做的。”</p>

沈茴不想再听姥姥絮絮夸半天她策划弑君的事情了。她始终认为皇帝所作所为天地不容, 金露殿之事乃顺其自然的发展, 就算没有她，换了别人也会如此。</p>

她不想再说这些，只想拉着姥姥的手, 说些最寻常不过的家常。姥姥这次从江南过来，是为了看望母亲，更是为了看望她。可是她原先困在后宫，后来齐煜登基事务更加繁忙, 竟没有多归家陪伴姥姥。</p>

她心里生出愧疚来。</p>

老太太看出来了，她笑着说：“你父亲还不回来，都要把咱们家蔻蔻饿着了。”</p>

沈茴顺着姥姥的话转移了话题：“父亲怎么不在家里钓鱼, 去外面钓鱼呢？”</p>

沈茴担心父亲的腿，担心他离家太远会累着。</p>

“他说外头河里的鱼肥美，也蠢钝，特别容易咬钩子。”老太太笑着说。</p>

两个人又说了没几句，府里的丫鬟过来禀告沈元宏归家了。也将要到用午膳的时候，沈茴立刻坐起身，让姥姥帮着将压乱的头发拢好，她才笑着挽着姥姥的手一起往前厅去。</p>

沈茴事忙，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归家，也没提前告知家里。所以她来时，沈元宏出门钓鱼去了，沈鸣玉也不在家中，就连骆菀也去了别家府上做客。</p>

沈元宏得了小厮消息，知道沈茴回来了，急匆匆拎着满满一篓鱼归家，先去换了衣裳，才快步往前厅去。</p>

沈茴与母亲、姥姥坐在前厅一边说话一边等父亲。她听见丫鬟说老爷过来了，转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p>

下一刻，当她真的看见父亲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怔怔站起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父亲，你的腿……”</p>

她看得出来父亲走路的时候，伤腿有点别捏，可是父亲竟然没有用拐杖！</p>

萧家老太太有些惊讶地看向沈茴，问：“蔻蔻，你不知晓？”</p>

“知晓什么？”沈茴茫然地问。</p>

沈夫人和老太太对视一眼。老太太忽然就笑了，说：“小光这孩子啊，虽然人冷，嘴里的话也难听，倒是个干实事儿的。”</p>

沈茴这才知道裴徊光不知何时来医了父亲的腿。</p>

沈元宏已走进屋来，本是见了女儿的满脸喜色，听见了她们在说裴徊光，他顿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在小厮拉开的椅子里坐下。</p>

沈茴欢喜笑起来，又急急追问：“父亲，你的腿如何了？还疼不疼？当真可以不用拐杖了吗？”</p>

沈元宏听着女儿的声音，忍不住又扬起了嘴角，说：“不碍事了。好得很。”</p>

沈夫人皱着眉，拉着沈茴的手说：“阿茴，你劝劝你父亲。他这腿虽然可以痊愈，可是大夫说的只是让他每日稍微练习走路，而不是像他这样撑着疼痛走个不停！”</p>

沈夫人嘀咕般的埋怨：“像是不知道疼似的……”</p>

“都说了不碍事了！”沈元宏笑着说，“再过两个月，就能彻底好了！阿茴，父亲知道现在四处都在起战事，等父亲这腿彻底好了，还要再领兵去打仗。”</p>

沈元宏笑着，好像已经见到了自己重回战场时的情景。虽已年迈，可半生戎马，断腿困于宅中本就是对武将最大的残忍。</p>

父亲年纪大了，沈茴哪里舍得父亲再上战场，可是瞧着父亲的模样，沈茴也不说扫兴的话，笑着说：“好呀，到时候还要父亲帮我呢。”</p>

沈元宏笑着，对自己的夫人说：“你看看阿茴，你再看看你自己的觉悟！”</p>

沈夫人叹气，瞪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他了。想来，平日里沈元宏已经说过许多次想要重回战场，而沈夫人是不大同意的。</p>

饭菜一件件端上来，一家人不讲究俗礼，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谈着。大多时候都是姥姥和沈茴在说话，沈元宏夫妇两个笑着在一旁听。</p>

丫鬟端上来莲子羹，萧家老太太尝了一口，忽然问沈茴：“小光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p>

她记得裴徊光也喜欢吃甜食，记得的蔻蔻分给裴徊光的那半碗莲子羹。</p>

沈元宏脸上堆满的笑，再次散了散。</p>

“他有事情要做，晚上会过来。”沈茴答话。</p>

“哼。”沈元宏冷哼。</p>

萧家老太太笑眯眯地说：“贤婿啊，你是不是又想吃辣子鸡了？”</p>

沈元宏一窒，偏又不能向老人家顶嘴。</p>

沈茴用公筷夹了块父亲爱吃的红烧肉给他。沈元宏这才重新有了笑脸。</p>

用过饭，沈茴整个下午都陪着姥姥说话。直到傍晚时分，府里的下人禀告萧家的两位公子到了。</p>

萧材和萧林一身丧服迈进厅中，看见沈茴也在，愣了一下，不像往日那样说话，规规矩矩地行大礼。</p>

“两位哥哥可别折煞我，自己家中，不要那些虚礼。”沈茴急忙蹙着眉说。</p>

萧林和萧材这才笑了，一个夸沈茴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一个夸沈茴本事越来越大。</p>

“表妹不知道，现在走哪儿都能听到表妹的大名了。临出门前，还听见大堂兄的闺女向她父亲嚷着不想学女红，要去学堂读书，嚷嚷着长大了也要像表妹你一样干大事！”</p>

“表妹，如今是不是很忙？不管怎么忙，都要多注意休息，万不可逞强，身体为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