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1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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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茴急切地开口：“你已经完成了！天下人皆知齐氏的昏庸残暴，齐氏必然会遗臭万年被后人谩骂万年！”</p>

沈茴大声重复：“你已经完成了！”</p>

裴徊光轻轻地颔首，低声道：“是，已经完成了。”</p>

他再慢慢抬起眼睛，望向沈茴，轻声道：“咱家这一生，或许生来就是为了毁灭。如今齐氏不再，咱家毕生所有筹谋与本事再无意义。或许，咱家的存在也没了意义？”</p>

裴徊光声音极轻，他在问沈茴，也在问自己。</p>

沈茴心中生出千刀砍剁的疼痛，痛得她连喘息都尝到了腥甜。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日……茴受不了裴徊光这个样子，哪怕他疯狂，哪怕他凶狠，而不是这般毫无生机！</p>

沈茴支撑着，慢慢站起身来，朝裴徊光走过去。她提裙费力跨过漆红的胡乱，同裴徊光一样站在陡峭山石的边缘。</p>

风有些大，将她的宫裙吹得向后高高扬起。</p>

这样高，仿佛一失足便会摔得粉身碎骨。沈茴忍着对高处的惧意，不看下方，她目视前方，说道：“你若当真不想活，不必困在对我的承诺里。”</p>

裴徊光侧首，望着沈茴脸上的泪慢慢滑过她的脸庞。</p>

这样冷，泪水贴在脸上，她会冷吧？——裴徊光这般想。</p>

沈茴亦转首望过来，她望着裴徊光的眼睛，弯起眼睛来，说：“你若不想活，现在就抱着我，一起跳下去！生同日死同穴，共赴黄泉来世再干干净净地相遇！”</p>

裴徊光抬手，去擦沈茴脸上的泪。他果真如沈茴所说，将她抱在了怀中。也，只是抱着她。</p>

他将下巴搭在沈茴的肩上，低声道：“阿茴，你这样好，死后是不会和咱家一起入地狱的。”</p>

所以，他得活着。在这短暂的人生中，尽情相伴。</p>

裴徊光越发将沈茴抱得紧些，就算他也分不了多少温度给她。他垂着眼，低沉的声音噙着对爱人温柔的哄：“别哭。咱家舍不得宝宝哭。”</p>

沈茴闭上眼睛，紧紧拥着裴徊光，任热泪染湿裴徊光的衣襟。她低语：“那要陪着我，和我一起让后卫越来越好。我们一起看孩子们长大，还要尝遍这世间所有的糖。我把我的志向分你一半……”</p>

裴徊光摸摸沈茴的头，只低声重复：“别哭。”</p>

“你说你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毁灭。如今事了，便没了存在的意义。可你还有我啊。”沈茴在裴徊光怀里抬起脸，深深凝望着她。她挂着泪的脸庞慢慢绽出灿烂的笑容，“那么，就让哀家做你余生的意义。”</p>

“啧。”裴徊光低笑了一声，喟然般再开口：“臣领旨。”</p>

沈茴用手背蹭去脸上残留的泪，她望着裴徊光笑。裴徊光不喜欢她哭，她便不哭。她要带他去看这世间一切的美好。</p>

裴徊光捏捏她的脸，道：“自己上来的？”</p>

“嗯！”沈茴重重点头，噙着一丝小小的骄傲。</p>

“走吧。”裴徊光牵着沈茴跨过漆红的护栏。</p>

沈茴犹豫了一下，蹙眉道：“再歇歇……”</p>

话音未落，裴徊光在她身前蹲下来。</p>

沈茴怔了一下，小声说：“你说你不喜欢背人的……”</p>

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爬上裴徊光的背。裴徊光站起身，背着沈茴，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p>

“你的手指头当真没有事？”沈茴用脸蹭蹭裴徊光颈侧。</p>

“没事。”</p>

沈茴小声嘀咕着：“我可喜欢你的手，你要好好照顾着，不能留疤的。”</p>

裴徊光没接话。</p>

碎雪还在纷纷飘落，落在两个人的肩上、头上。</p>

墨发覆雪，若白头。</p>

·</p>

改国号之事，并非沈茴忽然的想法。她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计划，今日早朝之上，由齐煜亲口说出来，虽得到许多朝臣的反对，可沈茴提前安排了朝臣。比如左右丞，都早已被她多次说服。也是得了他们的支持，沈茴才敢让齐煜说出来。</p>

虽来反对的意见很多，可沈茴还是一意孤行将国号彻底更改。</p>

后卫。</p>

她说过，裴徊光走错的路，她会陪着他不回头继续往前走，直到再走出一条正确的路。</p>

他失去的国，她帮他复。</p>

正月末，四地的战事越来越多，而到了二月上旬，箫起正式起兵，直冲皇城而来。</p>

沈霆领旨，率兵迎战。</p>

再过三个月，沈鸣玉终于为自己争取了机会，带着她的弩兵，第一次正式上战场。</p>

甚至，满鬓华发的沈元宏等伤腿痊愈，时隔多年重回战场，再次为身后的土地而战。</p>

沈茴站在高台，遥遥望着父亲的背影。</p>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p>

穷苦作者保卫钱包再次成功！没有破产！！！</p>

好累，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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