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临近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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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做什么的呀？”</p>

“下个阶段好像是……用来生产直径是多少来着的石墨烯单晶的衬底，要把这个衬底和其他材料一起放到自己的体内。”</p>

“呀，真了不起。你一定很辛苦吧……”</p>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情……我们都是呆在原地不动，哪里有你们开采程序里的人辛苦呀！”</p>

互相吹捧的环节到了。</p>

对面好像笑了起来：</p>

“那话说回来，我们要用什么把这东西发上天空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呢……”</p>

李明都心想可能与当初他见到那个发光体有关，可那玩意儿到底是不是，又是什么，他真不知道。他不想夸大其词，就只诚实地答道：</p>

“我也不知道，很神秘……反正大师们说行，应该就是行的吧……”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p>

“哼……我们也是第四中央的人啊，怎么能不说清楚一点呢，连我们也要瞒着嘛！”</p>

对面好像不太高兴了：</p>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我在这里再休息会儿。”</p>

李明都莫名其妙地走了。走的时候，异性的气味一点不剩了。</p>

黑暗通道的深处，一个雄性不定型冷淡地把一根注有液体的试管塞回了自己的身体中。就是这根试管刚才在散发气味。</p>

他的同伴和他说：</p>

“这人也是个糊涂蛋，什么都不清楚，不过他的情报和其他被吸引的不定型的情报是一致的。综合这些考虑，第四中央应该就是准备用宏观规模的石墨烯单晶作为天梯的悬线。那么单晶石墨烯的技术应该是得到了突破，其余两种材料不知道会不会也试采用。”</p>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滚入金属的贴膜中。这种贴膜掩蔽了它们的气味。这细长隧道没有他们的维持，一会儿便倾塌下来，发出细微的响声。</p>

两个不定型挖出小缝钻进了更深的地底。</p>

一边走，他和他的同伴一边说：</p>

“材料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飞天之器’的动力源究竟是什么……这些同胞再问一百个估计都不清楚。克里希那大师说那就是我们阿美西亚失窃的东西……但没有落实，我们要讨回，就要面对两个老大哥的阻止。现在，阿美西亚的进度都全部搁置了……”</p>

悖论法球被第四中央偷走的证据是现在第三中央全力在寻找的东西。</p>

“为此，克里希那大师领着黑天大师等诸位前往第一中央了。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p>

等往下前进百米以后，他们找到了预留的管道，沿着管道，两个不定型一路下滑，很快到了一个临时开辟的小房间。</p>

这小房间里，亮着一盏孤灯，墙壁是预制的钢结构板。来自第三中央的不定型们来来回回，都在搬运物资。</p>

次日，借调的人员全部撤回赤堇山。</p>

接下来的数天，赤堇山上没有做任何的升天实验。底下传闻，第四中央委员会已经敲定了最终的天梯建设方案。他们正在调教飞天之器的电子程序，也在等待一个好的天气，风力最低，天空没有任何云的时候。</p>

“那到底是要怎么发射呢？我们要怎么和无上明星做出接触。”</p>

工间内，荆豆着急地问消息灵通的月桂。</p>

月桂张了张自己的触须，沉静地说道：</p>

“很简单啊，分为三个阶段。”</p>

第一个阶段，飞天之器将被射向无上明星，飞天之器会降落到无上明星的表面，如果可能的话，在这个阶段无上明星将会直接被送往地星的表面。</p>

第二个阶段，飞天之器将作为立锥的支点紧紧地束缚在无上明星的表面，接着立锥会被垂直向下抛射。由于处在静止轨道的原因，加诸立锥本身的控制，它会解开缠绕，像陀螺一样抛出六万公里以上的长线后，直线降落到赤堇山的地表，前后范围的误差不会超过一百米。立锥的内芯将会被置入赤堇山顶端的塔内。</p>

而第三个阶段，有多种情况。每种情况的应对方案都不相同。但大体而言，还是要看无上明星本身会变得怎么样。</p>

“最好的情况是无上明星本身会掉下来……我们会用飞天之器控制无上明星。”</p>

“最坏的情况呢？”</p>

李明都问。</p>

“那就说不准了……或者我们制作的绳缆会断裂开来，变成无数的碎屑在空中飞逝！”</p>

月桂想了想，说道：</p>

“而一般性的情况也很糟糕，我们会不得不用线缆，在底下把一个由重铅和石墨组成的防辐射房间缓慢地拉上去，直至登陆无上明星的表面。”</p>

李明都顿感奇特：</p>

“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防辐射房间发射上去呢？”</p>

月桂被问到了盲点。</p>

“好像有一个说法是太重了飞不上去……而另一个说法好像是说，飞天之器不能有比较厚的防辐射壁，否则，它也会飞不上去……”他绞尽脑汁，想起了点别人传来的二手情报，“必须得用较轻质的、透明的、要么做薄要么不那么防辐射的材料。”</p>

“那是什么呢？”</p>

月桂走出隔房，跑到外面转悠了半天，才找了一块透明的玻璃回来。</p>

“像这种！”</p>

李明都看着这透明的玻璃，忽然想起了天球内部的晶桥。</p>

怀揣着沉沉的心思，他回到了他那与地表仅隔了一层岩缝的屋中，脑海里回响着百合与石楠的话，接着想起栀子，接着才想起人类记忆里的许多事情。作为人的记忆好像正离他越来越远，作为不定型的生命正深切地提醒着他他该做的一切。</p>

他睁着眼睛，一直没睡着。</p>

时间很快就过了午夜，原本还存在的那种细微的风声渐渐停止于群山，乱糟糟的云朵们不知何时也消失在深蓝色的天幕外。</p>

赤堇山和周围的山上的哨塔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熄灭橙黄色的灯光。东方的天空升起了一片柔和的鱼肚白。</p>

这天，没有风，也没有云。世界好似熟睡中的母亲，没有做任何阻止的事情。</p>

而满怀期冀的孩子们，自然欢欣鼓舞，彼此相牵，在这澄净无比的世界里唱起了薄暮集里吵闹的诗与歌。</p>

他们说：</p>

就是今天了。</p>

天星所陈，是此日也。</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