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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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初秋，大雨暂歇，天空高远，软云疏疏。</p>

清晨的风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舒爽极了。</p>

陆望做贼似的翻墙进了陆府，匆匆换了衣服，准备离开。</p>

陆朔在院子里练剑，一旁的慕可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指点他。</p>

见陆望走过来，陆朔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小叔，我看见你翻墙了。”</p>

陆望脚步一乱，尴尬之色闪过眉间，他无语道：“你起这么早做什么？”</p>

陆朔收了剑，走到慕可旁边，喝了口茶水，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大门进来也没人会说什么，欲盖弥彰。”</p>

“嘿…我说小朔儿，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你叔叔都敢说了。”陆望捡起一颗石子，朝他扔过去，陆朔闪身一躲，石子正中慕可额头。</p>

慕可认真吃着美味的早饭，却飞来横祸，疼得大叫一声，拍着石桌愤怒道：“你们叔侄俩神仙打架，能不能别让我这个凡人遭殃。痛死啦。”</p>

话音落，又一块石子飞来，慕可这下有准备，飞身抬脚一踢，将石子踢换了个方向。“砰”的一声响，花盆碎了。</p>

陆朔耸耸肩，继续练剑，陆望拍了拍手，大声道：“那是嫂嫂的兰花，十两银子。”</p>

跟着花盆一起碎了的，还有慕可的心。慕可双手抱头，整张脸又皱在一起，像只苦瓜。他痛心疾首道：“主子，都怪你，十两银子，我得攒多久啊，那是我娶媳妇儿的钱。”</p>

“你还小，再过两年娶媳妇儿也来得及。”陆望冲他挥手，“走吧。”</p>

慕可在后面张牙舞爪：“主子，我十六啦，我可不想像主子一样及冠了还娶不到媳妇儿。”</p>

“反了你是吧…”陆望回手就是一击，慕可缩着脑袋准备求饶，却看见了救星。</p>

“我看慕可说得对。”苏季蕴身着墨绿长裙从花厅里走出来，鹅黄色腰带繁复又错落有致，随着步伐摇曳生风。头发挽得一丝不苟，发间简约的翡翠簪子与衣裳相得益彰。面容褪去了青涩，沉淀了岁月的芳华，多了一份从容与自如。她是溱郡有名的千金大小姐，却不是温软弱女子。处事得当，进退有度，一个人撑起这偌大的陆府也游刃有余。</p>

苏季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兰花，冲门口的人道，“阿北，回来吃了早饭再走。”</p>

长嫂如母，何况苏季蕴看着他长大，在他心里还是有威慑力的。</p>

他一把抓过慕可，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慕可领命欲走，陆望又问道：“慕以该回来了吧。”</p>

“就这两天。”</p>

“行，去吧。”陆望说完，向苏季蕴走去。</p>

侍女将饭食摆在了院中石桌上，菜品简单，胜在精致。陆朔方才练剑出了一身汗，去沐浴更衣了。</p>

桌上只有陆望和苏季蕴两人。陆望喝了两口粥，见苏季蕴一言不发，神情严肃，顿感不妙，马上开始反思最近又干了什么混账事儿，惹怒了苏季蕴。可思来想去，最近都在当值，干的都是正事儿，早出晚归甚至不归的，哪有时间闯祸。</p>

不归？</p>

想来也只有这一个错处。识时务者为俊杰，陆望收敛了浑身锋芒，态度诚恳道：“嫂嫂，昨夜我没有回来是因为…”</p>

“什么？昨夜也没有回来？”苏季蕴放下筷子，脸上更加肃然了几分，还带了几分怒气。</p>

陆望懊悔地闭了嘴，自己当值时经常彻夜不归，也没见苏季蕴责怪过，怎么会是因为这事儿生气呢？真是一时大意。</p>

陆望拿了个鸡蛋，剥得完美无瑕，递给苏季蕴，笑道：“嫂嫂，昨夜我当值。”</p>

苏季蕴瞅他一眼，接过鸡蛋，悠悠道：“休得骗我，你们轮值的册子我早看过了。”</p>

陆望笑容渐渐溢出苦味：“嫂嫂真是神通广大。”</p>

苏季蕴看着那鸡蛋，道：“你猜我为何会知道。”</p>

“自然是因为周家小姐…”陆望恍然大悟，“嫂嫂是在为周家小姐的事情生气？”</p>

苏季蕴将鸡蛋又放回陆望的盘子，叹了口气道：“周家小姐回信了，说归程公子人中翘楚才，独绝江东貌。周小姐也是才华横溢，四十九句词，字字不重样，全是夸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