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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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顾舟山的倒台，朝中又清理了一批官员。如今朝中换了掌事人，各地官员回京述职时亦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朝中上下人心惶惶。</p>

涉及人事更替和年关腊赐，吏部和户部忙得脚不沾地。御史台官员结构复杂，每日也有许多事要处理，王汾休假没两天又回来协助处理事务。</p>

苏慎拿着一封信进来，苏鹤听见脚步声，从一堆呈文中抬起头来。两人对视片刻，看着对方的倦容与疲态，皆笑起来。</p>

苏慎将信放在案上，揉了揉眉心道：“没想到年底这么忙，公务虽要紧，身体也重要，大人可要注意。”</p>

苏鹤听得一阵心虚，苏慎的疲惫是因为公务，他却夹杂了其他原因。陆望昨夜翻进了他的院子，也不顾伤有没有好利索，与他纠缠至后半夜，他此时眼睛涩到看字都有些恍惚。</p>

苏鹤拿过信，一边拆一边说：“等忙过这两日就好了。”</p>

苏慎应了一声，给他理了理桌案就出去了。</p>

信是从峳州寄来的，一半是寒暄一半是警醒。</p>

后来苏鹤才知道，元政已经上书请求朝廷北伐，并将其弟元项推上了宛州牧的位置。因为鹰眼营负责鄞都治安，所以宛州牧一般由鹰眼营都尉兼任。如今元项任宛州牧，势必会分掉周竖的一部分权力。</p>

而周竖或许是盛元帝最后的反抗。</p>

当初苏鹤得知江思谈是顾舟山的人后，知晓了顾舟山已经有了谋逆的心思，于是让王汾逼迫任选平给顾舟山书信一封，逼了顾舟山一把。当时顾舟山想趁陆望受伤打鹰眼营的主意，他顺势让杜居安暂代陆望去了祭天大典，就是忌惮顾方进携羽林骑前来。可顾方进只带了千余亲信就来了。顾方进做事不至于这么冒失，或许是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p>

是元政吗？</p>

若是他，那羽林骑中肯定也有他的人。</p>

除夕前一日，杜玄此在画舫组了一次局，陆望从杜玄此口中得知周攀腿伤严重，年后就出发回老家养伤。</p>

“周老四骑马骑的好，最喜欢打马球，若他的腿伤治不好，这辈子都无法骑马了。”杜玄此一脸落寞地感慨。</p>

这话说得所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陆望想起前两日与周竖喝酒谈到周攀时，周竖愁眉不展的样子。周竖告诉他，周攀自从刑部大牢回去后，再也没出过门。陆望不难想象，以周攀的性子，在得知自己的腿有可能治不好后，会发什么样的疯。</p>

杜玄此唏嘘了一会儿，抱着酒坛子去找叶双秋了。</p>

陆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苏鹤，冲一旁打闹的几人道：“我与苏大人先行一步，你们喝完了早点回去。慕可，晚点你送阿九回小院儿。”</p>

陆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挪到苏慎旁边问道：“瑾哥哥，小叔叔和那位苏大人要去做什么？”</p>

苏慎已经见怪不怪，一脸随意道：“他们两个总有谈不完的事，或许是去找三叔了，随他们去吧。”</p>

他想起陆望第一次见到苏鹤笑里藏刀，剑拔弩张的模样笑了两声。谁能想到，不过半年时日，两人就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了。</p>

陆朔看着那黑白衣角相继拂过门槛，扶额深思了半天，说道：“瑾哥哥，我怎么觉得小叔叔有些不对劲。”</p>

苏慎疑惑：“哪里不对劲？”</p>

“眼神不对劲，看苏大人的眼神，很不对劲。”</p>

苏慎皱了皱眉，喃喃道：“难道小舅舅对鹤兄还有敌意？”</p>

见陆朔还在垂眸思索，他伸手揉揉陆朔的后脑勺，道：“别想了。大人的事大人知道解决。”</p>

陆朔抬头：“瑾哥哥，我过了年就十六了，也是大人了。”</p>

苏慎醉眼迷蒙地看着陆朔，笑道：“我总还记得你被三叔抱在怀里的样子，你从小最能给三叔添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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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陆望就叫叶双秋去小院儿接苏鹤和阿九。他昨夜与苏鹤商量好了，要一起过年。</p>

叫了几声，叶双秋都没应声，陆望没了耐性，准备去踹门时，慕以走了过来，一脸肃然道：“我去吧。”</p>

“双秋呢？”</p>

慕以道：“昨夜他先走的，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p>

“行，你去吧。”陆望走到前厅，见慕可正帮着府里的下人挂灯笼。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提着个大红灯笼，一脸愁苦地站在白梅树下。那白梅开得极好，树也长得极好，最低的枝桠她都够不着。</p>

慕可挂了檐下的灯笼，回头看见那新来的小丫头束手无策的样子，嘿嘿一笑，翻了两个跟头落在她面前，将小丫头吓了一跳。</p>

“需要帮忙吗？”慕可扯着嘴角，露出自以为善意的笑。</p>

小丫头皱了皱眉头，道：“你能挂上去？”</p>

慕可抬头看了看，心头暗骂：这树谁负责剪枝的？</p>

他自然不知，是他主子长得太高，经常碰头，特意让人将低矮枝桠全剪了。</p>

慕可掂了掂脚，自信满满地说：“够一够，就挂上去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爬树。”</p>

小丫头闻言，低声道：“听闻三少爷最喜欢这棵白梅，你最好不要爬上去。”</p>

慕可听得一头雾水，一边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灯笼一边说：“谁说的？主子从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罢，他轻轻一跃，将灯笼挂了上去。</p>

小丫头惊得张大了嘴，她抬头看了看那孤零零的灯笼，咬了咬嘴唇：“太高了，不好看，还是别挂这里了。你能取下来吗？”</p>

陆望看着慕可无奈的样子，觉得好笑，笑完随手捡了颗石子，朝他扔过去。</p>

正中小腿肚，慕可痛得哇哇大叫，脑袋迅速左右转了一整圈，看见了一脸坏笑的罪魁祸首。</p>

慕可也顾不上那灯笼了，噔噔噔跑向陆望，一脸不满：“主子！你又欺负我！”</p>

陆望掏出个荷包晃了晃：“拜年，给你压岁钱。”</p>

慕可顿时气消喜来，丝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愿主子来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顺利娶上媳妇儿。”</p>

陆望将荷包给他，踹了他一脚。</p>

苏季蕴路过，见慕可跪在地上，说道：“归程，你又欺负慕可？赶紧来帮忙。”</p>

陆府下人不算多，丁白这几天带着人收年例，每天就差抱着算盘睡觉了。每天不断有人送来“年礼”，按苏季蕴的要求，所有年礼都需记录在册，由她亲自过目，不能收的要找合理的借口退回去，收下的要准备回礼。总之，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整个陆府都忙得不开交。</p>

陆望和慕可跟着苏季蕴来到倒座房的一间屋子，看到里面大大小小地盒子箱子，两人发出声声长叹。</p>

陆望心不在焉地看了两眼，忽然听到马蹄声，他将手中的东西扔给慕可，拔腿就往外走。</p>

慕以带着苏鹤和阿九往里走，后面还跟着叶双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