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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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回到客栈，阿九用屏风挡住了窗，屋里光线很暗。地上的水痕已经干了，被他们打翻的灯盏和茶壶以及满地的衣物都被处理干净了。床头燃着熏香，丝丝缕缕的青烟带着安神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陆望递给阿九一锭银子：“让店家准备热水和吃食。”</p>

阿九应声出去。</p>

陆望走到榻边，苏鹤整个身体陷在薄褥里，露出半张白玉般的侧颜。他坐在榻边看着苏鹤一动不动，看着那浓密的睫毛在眼窝撒下阴影，看着那不知为何而紧皱的眉头，庆幸之余更多的是自责。</p>

苏鹤突然翻动身子，低喃着呓语。陆望倾身细听，那几个简短的字音却很快消散。</p>

“阿珒，你说什么？”陆望说得很轻，似是在自言自语。他伸手在苏鹤眉间轻抚，苏鹤身上不正常的潮红已经退下去了，额头依旧烫得惊人。陆望察觉不对，起身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p>

阿九很快会回来，他不能离开。</p>

苏鹤额头渗出细汗，陆望不敢掀褥子，只能用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着。阿九拿着粥回来，热水备好后，陆望让阿九去请大夫。</p>

苏慎和苏疑来时，大夫已经离开，阿九拿着药方去抓药了，房里只剩陆望一人。</p>

苏慎将食盒放在桌上，问道：“寒尽没事吧？”</p>

陆望头也不抬：“没事，只是睡着了。”</p>

两人看出陆望情绪不好，也没有多说。</p>

半晌，陆望问：“三哥怎么处置唐家人的？”</p>

苏疑道：“唐有怀和唐巢斩首示众，斩首之前绑在衙门口的柱子上示众三日。其余作恶之人流放佷州。”</p>

苏慎沉声道：“唐家父子在建安郡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城中百姓积怨已久，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唐有怀身受重伤，怕是没有几日可活。”</p>

陆望眯起眼睛：“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他了。”</p>

“瑾之问之，你们回建安王府再仔细查一查，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陆望捏紧拳头，“尤其要仔细盘问那个下药的小厮。”</p>

苏慎蹙眉：“小舅舅是觉得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这件事？”</p>

陆望眸似寒潭：“唐有怀为什么知道来给我们倒酒的一定是他找的那个人？”</p>

苏疑与苏慎对视一眼，苏疑起身道：“那我们先回去，小舅舅，你好生照顾寒尽，晚些我们再过来。”</p>

风吹得窗户噼啪作响，陆望绕过屏风，才发现云层堆积，天色暗沉。风卷着地上的落叶走走停停，路上行人加快了回家的脚步。</p>

陆望将窗户关上，很快，雨滴打在房檐的声音传进屋里。陆望低声道：“寒尽，下雨了。”</p>

苏鹤似乎听见了陆望说话，睫毛扑闪两下，睁开了眼。</p>

陆望瞬间大喜：“寒尽，你醒了？”陆望坐在榻边，伸手去握苏鹤的手，刚碰到他，苏鹤却条件反射般将手指往回缩。很小的一个动作，陆望却捕捉到了。手僵硬地顿在原处，黝黑的眸子霎时黯淡无光，又瞬间被恨意席卷。</p>

苏鹤皱了皱眉，突然撑起身子扶着床沿干呕起来。陆望想伸手又不敢靠近，只能无措地看着苏鹤，心跟着揪紧。</p>

恶心的感觉消失，苏鹤才渐渐回过神来。陆望倒了杯水递给他，苏鹤盯着陆望一动不动，陆望只好柔声道：“先喝水，再吃点东西。大夫说你有些发热，一会儿还要喝药。”</p>

苏鹤一把推开水杯，往陆望身上扑过去。</p>

水杯落在地上，清脆一声响。陆望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苏鹤要做什么，但他丝毫未动。</p>

没想到苏鹤只是抱住他，抱得很紧。</p>

陆望迟疑一瞬，回抱住苏鹤，心口的石头落地。</p>

他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寒尽，对不起……”</p>

苏鹤只是抱着他，没有说话。</p>

阿九端着药进来，陆望松开苏鹤，让他喝了些水，又喂他喝粥。没喝两口，又全部吐出来。</p>

陆望有些担心，让阿九去找大夫。</p>

苏鹤却摇头：“不用，我没事。”</p>

陆望将碗放下，给苏鹤擦嘴。苏鹤看着陆望小心翼翼的样子，无力地笑了一下：“归程，我真的没事。”</p>

说罢，他看到陆望脖子上有一道抓痕，微微蹙眉，伸手去拉陆望的衣领。</p>

陆望侧身躲开，“我去把药温着。”</p>

“陆归程！”陆望不躲还好，苏鹤最多以为是他昨天动手时不知轻重误伤了自己。可这一躲，苏鹤突然想起些事情来。他哑声道，“将衣服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