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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完，皆看向一言不发的杜居安。</p>
杜居安说：“涧水城不是石头城，可不好打，得从长计议。问之说得对，兵贵神速，赶紧前往录川吧。”</p>
姜国号称六十万大军，如今大概一算，投入交战地的最多三十万，意思是还有三十万还在路上。只要他们速度够快，不管是真是假，都对他们造不成威胁。</p>
陆望马上着手上书朝廷，将蓟州剩余的一万人调到石头城，留吴忠和曾勉看守，剩余的人他要全部带走。</p>
曾勉昨天才彻底清醒过来，得知自己的腿断了也没有多大反应。一向粗枝大叶的陈子成却知道他有多难过，他一个文弱书生，在翡月湖大战中九死一生换来了牙将和参军的职位。为了能继续带兵打仗，征战沙场，苦练骑射，从一个没有摸过马的愣头青到骑术高超的骑兵队长，其中艰难，只有自己知道。</p>
断了双腿，意味着以后再也不能骑马，不能上战场。</p>
陈子成一掌拍在桌面上，气愤道：“狗日的野蛮子……”骂了一句，陈子成也骂不出来了，一口气闷在胸口，他气冲冲地说：“我出去喘口气。”</p>
曾勉看着陈子成消失在门口，半晌才收回目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腿。连陆望进来都没有察觉。</p>
陆望坐下倒了杯水递给曾勉：“想什么呢？”</p>
曾勉猛然抬头，看见陆望时，心头委屈突然涌上来，瞬间红了眼眶：“将军……”</p>
陆望看着他苍白干裂的嘴唇，说：“把水喝了。”</p>
曾勉接过水一饮而尽。</p>
陆望道：“我会带着定北军继续北上，你和吴忠一起守着石头城，等你的腿好些了，就负责定北军的辎重线，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来自南中的粮草和战马，来自宛州的粮草与银两，都需要你去接洽分配。往后俨康并三州军队的辎重运输都会交给你，时间紧迫，责任重大，你是定北军参军，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赶紧打起精神，要哭就哭，哭完了就干！”</p>
曾勉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铺满了整张脸。</p>
他一边哭，陆望一边说：“吴忠难挑大梁，但是很好用，你尽管将事情交给他，我会再给你派个人来协助你。”</p>
曾勉一边哭一边点头：“将军会派谁来助我？”</p>
“孙晨。”</p>
曾勉闻言一时忘记了哭，诧异道：“啊？孙……孙放的副将？”</p>
“对，你先帮我盯着他，时机成熟，我再让他上战场。”</p>
“可他俩不是不愿意归降吗？”</p>
陆望胸有成竹地说：“刺史大人已经去找他们了，他们会同意的。”</p>
那肯定没问题，曾勉又好奇道：“那将军怎么安排孙放？”</p>
“给许若清。”</p>
曾勉缓缓竖起大拇指：“妙啊！长史大人专治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p>
陆望笑了一声，他本想将孙放给苏鹤，但是现在陈子成跟着苏鹤，再来一个孙放，苏鹤怎么吃得消。牟亮要稳重些，想来也不会和孙放一般见识，许昭正好合适。</p>
夜幕低垂，星河璀璨。</p>
陆望与苏鹤会于墙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p>
苏鹤看着漫天繁星，从未觉得心中如此宁静，他抬手指着一颗极亮的星星，轻声道：“小时候我总是喜欢问阿娘，为什么天上会有那么多星星。阿娘说人死后如果舍不得离开，就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护着想守护的人。这颗星星如此耀眼，会是谁呢？”</p>
陆望知道苏鹤是在安慰他，可他们都是需要安慰的人。</p>
“可能是阿娘，也可能是阿姐。”</p>
苏鹤笑了笑：“可能是老侯爷，也可能是陆大哥，还有可能是苏二哥。”</p>
陆望干脆躺了下去，枕着手臂道：“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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