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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归家，奶娘准备了热汤饭，何纯熙吃完美美睡了一觉。</p>
第二日清晨，何纯熙从厚厚的绒被里爬了出来，前半夜温暖舒适，后半夜是百般不适。</p>
肚子阵阵作痛，腰也越来越酸，一股暖流带来的熟悉感觉让她瞬间清醒。</p>
她必然是来了月事了！断了一年的月事，终于又来了！</p>
何纯熙赶忙起身去处理，身子格外沉重，要是以往她定然要窝到床上睡上一天一夜。</p>
可是昨晚上给仓库的大乔打了电话交代今早要去和负责销售的女工们开个小会，何纯熙强撑着起了床。</p>
许久没来月事，家中并没有准备往日何纯熙惯用的美利坚进口的卫生棉垫。她翻箱倒柜只找了一条月事带，好在量不多，也能够先撑一会儿。</p>
草草吃了两口早饭，外面的雪停了，但路上极滑，叫不到黄包车。</p>
何纯熙只能步行到了主街去坐电车，上班上学的人挤在电车上，气味很不好闻。</p>
小腹隐隐作痛，何纯熙只觉得脑子昏昏的，只庆幸自己早上没怎么吃东西，不然要吐在电车上了。</p>
来到仓库，有二十个女工都挎着篮子在仓库门前原地待命。</p>
昨日卖何纯熙东西的那个大姐一眼就认出了她，何纯熙对那大姐微微点了点头。</p>
“各位姐姐妹妹们，我就是聘你们的东家，最近实在是忙，还没正式跟大家见面。”</p>
何纯熙站在二十个十五六岁到三四十岁年纪不等的姐妹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从她们的脸上何纯熙看到了谋生活的坚毅不屈。</p>
“昨日我叫大乔通知大家来开个小会，一来呢是正式跟大家见个面，二来我有些规章要跟大家讲清楚。首先，近三日卖货最多交易额最高的是哪位？”</p>
一个年纪跟何纯熙差不多的小姑娘站了出来，她穿着蓝色白碎花的棉袄，黑色的棉裤，简单扎了两个辫子盘在脑后。</p>
“请问这位姑娘，你是如何做的这样好？换言之，你跟大家分享你的卖货经验吧。”何纯熙上前拉过那姑娘站在了最前面，低声鼓励她大胆讲。</p>
“我每天跑五个地方，早上去西华路，那里富太太很多，他们有些从外面回家有些是出门散步，时间正好。上午去香夷路，那里上午有很多约会的千金小姐。中午我去花夷路，那里吃饭的人比较多。下午我换着去各种住宅区，总会碰到一些居家太太想买些脂粉。晚上我去星都会门口，唱歌跳舞的姑娘们，或者去星都会玩乐的小姐们也会路过看两眼。”</p>
小姑娘不卑不亢，把自己的售卖心得毫无保留分享出来。</p>
何纯熙听完带头拍手鼓掌，“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读过多少书？来卖货之前是做什么的？”</p>
“我叫田薇薇，十九岁，读完了小学。来卖货之前才生完孩子，坐完月子。”</p>
“你都有孩子了？”何纯熙不可置信，这明明比她还小一岁的姑娘竟然都成了母亲。</p>
“是，不过这不影响我工作的。孩子没出月子就没了，我被婆家休了，夫人您可千万别辞退我。我在昌城租了间小房子，我要是没这份收入就真的没地方去了。”</p>
田薇薇越说越没底气，快要抬不起头来。</p>
“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辞退你？不要叫我夫人，你可以叫我白小姐。”何纯熙不禁心疼起面前这个脸蛋耳朵都生了冻疮的姑娘，取下自己的围巾送给了田薇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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