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起心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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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去的地方，终究是没有去成。李斯珩知道，不仅仅是今天，也许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p>

一路回去，两人都没再说话。</p>

气氛甚至比来时，更加死寂不堪。</p>

李斯珩的面色寡淡，只是车速平稳，比方才更加小心。</p>

边月看着窗外，压了厚重霜雪的行道树看不清原本模样，远离人迹的农场，连一丝生气都没有。</p>

边月想，李斯珩做事果真是滴水不漏。</p>

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沈津辞找到了自己，只怕要带自己离开，也是颇费周折。</p>

夜里雪意更浓重，边月躺在卧室里昏睡，李斯珩推门而入时，手中拿着温热的粥。</p>

他将粥点放在边月面前，蹲下，表情带着关切，“就算是生我的气，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p>

边月睁开眼，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笑意温柔的模样。</p>

“我第一次煮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但是你总该多吃点，才有力气保护好你的孩子，对不对？”</p>

边月看着李斯珩字字真心的模样，她拿过他手中的粥，一言不发的喝下。</p>

“还想吃点什么？”</p>

“不用了。”</p>

李斯珩笑意微淡，“那早点睡。”</p>

边月看见他起身，似乎是真的打算离开，她再度开口，声音更冷静：“我不能一直在这里，我想离开。”</p>

她还是不肯死心。</p>

两人之间时至今日，只有‘离开’二字，可以有零星话题。</p>

怎么能不算另一种程度的可悲。</p>

李斯珩看着手中已经空了的粥，他自嘲的笑笑，轻声道：“当初，我是真的病得很重，边月，你说我拿自己的死算计，我承认，我的确这么做了，可是当时的情况，我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p>

他的语调压抑，嘶哑道：“我得知我的病情时，我是真的以为我快死了，也就是到了那种境地，人才真的会知道自己在意什么，我曾经为了李家，牺牲过很多东西，不仅仅是我自己，也牺牲了你，可是边月，我当时陷入绝境，唯一的感觉就是后悔，那时候，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这么多年的汲汲营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到了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p>

边月眉眼轻抬，看着李斯珩背影，他背对着自己，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正如多年前的种种时刻，他也是这般看着他的背影。</p>

可她的心境，却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p>

边月无声凝视着他，眉眼间都是平淡的情绪。</p>

李斯珩依旧没有回头，这些话似乎只有背对着边月，他才有勇气说出口。</p>

他顿了顿，在满室的安静中，接着道：“所以，我想要赌一次，赌一次从头来过的机会，我为了活下来，尝试了很多方法，那些药物在我的身体中产生排异反应，很多次，我都觉得生不如死，医生也告诉我。也许我这么折腾自己，到了最后，只会是加速死亡罢了。”</p>

“边月，所有人都在劝我不要枉费心机，不安然赴死，我的父亲甚至连李家的继承人都打算好了，他让庄婕凝怀上了李家旁枝的儿子，从头至尾，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最最难捱的日子，我都是一个人扛过去的，我只有一个念头，有命活着，我就要回头找你。”</p>

李斯珩说到这里，终于缓缓转身，看向了边月。</p>

他眼底有一弯红，苍凉和脆弱清晰可见，他轻嘲的笑笑，语调颤抖，“我不择手段，我机关算尽，我为了将你重新留在我身边，我设计了那么久，可是现在，你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我，边月，那时候边家落败，你身陷绝境，人生绝望，你还是肯对我笑的，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决然到了这种地步？”</p>